“這小子,比想象中還要深藏不露……”作為論文共同作者,已知他頭腦不凡,但看來秘密遠不止於此。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太“傻”了吧?“就這麼拱手送人了?”那老婦人根本不知情,本可以輕鬆低價購入,轉手便是暴利。
“哼,隻要我趕在煉金城分部的人之前,找到這老婦人買下來就行……”惠伊珍盤算著,見白流雪走遠,便擠出笑容蹲到老婦人麵前,準備下手。
然而,她聽到了小女孩雀躍的聲音:“奶奶,今天我們真的能吃上白米飯了嗎?”
“嗬嗬,能,奶奶一定讓你吃飽!”
“哇,太好啦!”
“……”
惠伊珍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如果沒聽見這番對話,她或許還能硬起心腸。
可現在,聽著祖孫倆為最基本的溫飽而發自內心的歡喜,再去巧取豪奪,實在有些……過於卑劣了。
“啊!該死!”她在心裡暗罵,“那個斯特拉的小混蛋,乾嘛要多嘴!”
如果白流雪昧著良心低價買走,她中途截胡還能毫無負擔。
“唉……”她最終泄了氣,胡亂指著一堆白菜,“那個……這白菜看起來真水靈!我買這個!”
“嗬嗬,小姐好眼光。”
最終,惠伊珍抱著一大袋根本不需要的白菜,垂頭喪氣地往回走……恰好卡恩結束了“觀魚”,迎麵走來。
“惠伊珍,那是什麼?”
“哦……紀、紀念品!”她強顏歡笑。
“紀念品?你的品味……變得很獨特。”卡恩沒有深究,表情轉為嚴肅,“立刻行動,附近偵測到異常的魔法波動。”
“波動?”
“任務目標可能出現了。”卡恩手中已然握住了法杖。
惠伊珍也立刻收斂了嬉鬨之心,將白菜袋丟在角落,神情凝重地舉起法杖。
空中瞬間凝聚出一道彩虹般的光橋,托起兩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集市的空域。
………………
世界樹之巔,白色之城。
精靈王的宮殿被譽為“白色之城”,它由一種名為“白輪木”的稀有神木構築而成。
這種木材潔白如玉,硬度卻超越精鋼,即使一小段枝椏也價值連城。
用整棵白輪樹來建造宮殿,在講究“效率”的魔法師看來簡直是暴殄天物。
然而,任何親眼見過這座城堡的人,都會瞬間明白其中的意義……它高踞於世界樹的最頂端,宛如由月光和水晶雕琢而成。
在夜晚仰望,會讓人誤以為是一顆巨大的星辰懸浮於空,故也有人戲稱其為“白色之星”。
世界樹誕辰日伊始,精靈王花凋琳將從白色之城步出,沿著世界樹巨大的螺旋主枝緩緩下行,抵達“永恒瀑布”後再折返,完成對整個天空花籃的巡禮。
無論身處這座立體城市的哪個角落,人們都能清晰地目睹王的儀仗。
“許久……未曾如此了。”
花凋琳小心翼翼地從白色之城走出,確保臉上的麵具戴得穩妥。
純白的長裙將她從頭到腳包裹得密不透風,如同一個移動的聖潔符號。
“王駕降臨!”隨著一聲宣告,無數道目光仿佛能穿透她厚重的禮服,聚焦而來。
為觀禮而聚集的精靈、人類、矮人以及其他種族,比平日多了數倍。
花凋琳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壓力,但她強行壓下。
因為她是精靈王,這是她必須履行的職責。
沙沙……
當她赤足踏上世界樹的枝乾時,腳下竟隨之綻放出花朵……是迎春花。
一步,兩步,隨著她的前行,不同的花卉次第綻放,雛菊、鈴蘭、紫羅蘭……仿佛春天追隨著她的腳步,並且這些花朵奇跡般地維持著盛放的狀態,凝視著王的行進。
今日,精靈王將作為媒介,向世界樹傳達子民的祈願。
嗖嗖嗖……風勢漸起。
忽然間,人們發現天空被巨大的陰影籠罩,抬頭望去,隻見世界樹金色的枝葉仿佛延展覆蓋了整個天幕……這是世界樹對精靈王呼喚的回應。
花凋琳無需言語,她隻需沿著世界樹的脈絡行走。
所有精靈、小精靈乃至自然之靈的意誌,便通過她這個樞紐,潺潺流入世界樹的意識之海。
當她開始如同跳著無聲祭祀之舞般緩緩旋身下行時,異象發生了……仿佛有人將滿天星辰揉碎,又好似太陽被擒握碾裂,無數絢爛奪目的五彩光斑從天而降,灑向大地。
精靈們紛紛跪地祈禱,期望自己的心願能被聆聽……其他種族的觀禮者則被這超乎想象的美景震懾,屏息凝神,仿佛連呼吸都受到了那神聖韻律的控製。
在超越言語的奇跡與極致之美麵前,任何智慧生物的語言都顯得如此貧乏。
此刻,所有在場者或許都深切體會到了這一點。
哢嚓……咚咚!
當氤氳的霧氣彌漫世界樹時,天空花籃開始發生肉眼可見的變化:枝頭的小屋變得更加精致,四周鮮花怒放,遠處的花園裡幻化出遊樂設施,新的高塔與橋梁憑空構築,屋頂被重新鋪就……世界樹正依據子民的祈願,為他們打造和修飾家園。
花凋琳行走良久,終於抵達最下方的永恒瀑布。
行程過半,隻需原路返回便可禮成。
她輕盈地踏過連接瀑布的虹橋,再次走上向上的枝乾。
就在這時,一股極其隱晦、卻帶著不祥寒意的氣息,如同毒蛇般悄然觸及她的感知。
“這是……黑魔法的臭味!”她心中一凜,微微側目看向身後護衛的精英精靈戰士們。
他們實力超群,卻似乎對這股氣息毫無察覺。
在這世界樹力量澎湃的聖地,能敏銳捕捉到如此隱匿黑暗的,或許隻有與世界樹身心相連的精靈王本人……不安感攫住了她。
在世界樹誕辰日,精靈王絕不能開口說話,她的存在本身即是通道,一旦出聲乾預,儀式便可能中斷甚至失敗。但,難道要坐視黑魔法師玷汙這片聖地?
“有極其擅長隱匿的黑魔法師潛入了……”
必須警告他人……但如何警告?在儀式結束前幾乎不可能。
那麼,剩下的選擇似乎隻有一個:在儀式結束後,親自去解決這個威脅。
花凋琳穩住心神,繼續著她莊嚴而孤獨的舞步,但麵具下的眼神,已變得無比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