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天，空氣裡滿是化不開的煙火氣與團圓味。家家戶戶門前都貼著鮮紅的春聯，墨跡裡藏著對來年的期許。
長輩們在灶台邊忙著，土灶裡的柴火“劈啪”作響，燉肉的香氣裹著蒸汽漫出廚房，也裹進一家人攢了一整年的思念。
這就是年，熱熱鬨鬨，團團圓圓，連空氣裡都裹著幾分甜意，是糖果的甜，是米酒的甜，更是至親圍坐、燈火可親的甜。
這也是異鄉遊子為什麼要回家的原因。
“左邊一點，對，哎，過了過了，往右邊挪挪…”
楊洛站在木梯上，雙手捏著春聯的上兩角，葉芷涵在底下手裡牽著對聯的下沿，仰著頭仔細比對著位置。
“好了，完工。”楊洛從梯子上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說道：“你進屋歇著看會兒電視，我進廚房幫三叔燒菜。”
“不要，我要跟你們一起忙。”
“那行吧。”
廚房裡，三叔正切著菜，案板“咚咚”響個不停，葉芷涵湊過去想搭把手，卻被油星濺了一下，嚇得往後縮了縮，惹得三叔和楊洛都笑了。
最後她索性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灶邊，拿著火鉗添柴，看火苗“呼呼”往上躥，倒也樂得自在。
一家三口在廚房裡忙忙碌碌，一桌豐盛的年夜飯就被端上了桌，燉得酥爛的紅燒肉、金黃油亮的炸丸子、冒著熱氣的燉雞湯…每道菜都透著家的味道。
夜幕悄悄降臨，窗外的鞭炮聲從零星幾家人漸漸變得密集起來，時而有煙花“咻”地衝上夜空，炸開一片絢爛的光。
“小洛，你和侄媳婦去燒點紙錢、放鞭炮，咱們就開飯了。”三叔笑著吩咐道。
“好嘞，三叔。”
大門外，楊洛點上蠟燭插在供桌前，葉芷涵在一旁燒著紙錢。
完後，楊洛從屋裡拿出一掛鞭炮，拆開包裝在地上擺成一條長長的線，像條紅色的長龍臥在地上。
葉芷涵看著那串密密麻麻的鞭炮，剛才還鼓足的勇氣瞬間泄了一半。
“點吧。”
葉芷涵看了楊洛一眼，深吸一口氣，接過他手裡的香，慢慢走到鞭炮引線前。手伸出去，離引線還有寸許時又猛地縮了回來，來來回回好幾次。
“要不你認輸算了？”
“才不。”
“那快點啊。”
她又試了兩次，指尖還是在發抖，始終沒敢碰上引線。
“還有十秒鐘，不點就算你輸了啊。十、九、八…”楊洛開始倒數。
葉芷涵心一橫，定了定神，緊緊咬著下唇，手腕猛地一送，香頭終於觸到了引線，“嗤”的一聲，引線冒出一串火星，飛快地往鞭炮裡竄去。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劈裡啪啦”的炸響聲就炸開了鍋，震得耳朵嗡嗡直響。葉芷涵嚇得手裡的香都扔了，捂著耳朵轉身就往屋裡跑。
誰知，炸響的鞭炮仿佛比葉芷涵跑得還快，在她腳邊“砰砰”炸開。
“楊洛，你快救我！”
楊洛怕她真被鞭炮炸傷，連忙快步迎上去，一把將她抱起，幾大步就回了屋簷下。
葉芷涵埋在他懷裡，聽著耳邊震耳的響聲，卻莫名覺得安心了些。
但想起自己還在楊洛懷裡，葉芷涵臉“騰”地紅遍整個臉頰，心跳得像要蹦出來，她急忙掙開楊洛的懷抱落下地來。
葉芷涵羞紅著臉說道：“這鞭炮怎麼燃得這麼快？”
“是挺快的，你為什麼不往那邊跑，反而讓鞭炮跟在你屁股後麵追，它不炸你炸誰？”
“你又沒說，我哪知道，我這是第一次放鞭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