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遠心口微跳。
他記得,他被少年喂了藥後,那少年好像在和誰說話。
但奇怪的是,當時在場的,明明隻有他一人。
不過他當時失血過多,昏昏沉沉,許是他看錯了。
所以,他以為的像,或許也是疼痛與失血所致的幻覺……
想起自己今日的驚險,陳致遠心有餘悸,也很是感激。
他今早是獨自上山的,身邊並未有人跟著,而他散步所致之處偏僻,若不是那位少年,隻怕就要死在天元山上了。
他現在還記得當時失血過多渾身冰涼的感覺……
又想起那少年後來說的話,他立即開口問清遠大師,“大師,不知救我的人是誰,我隻知他年歲不大……他認得我,想來也是京中人。不知他是否還在寺中,我要親自登門道謝!”
清遠大師搖頭,“小施主並非挾恩圖報之人,見陳施主安全後便未多待,也未留下隻言片語,早早便隨家人下山了。”
“那他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阿彌陀佛……”清遠大師一雙慧眼看著陳致遠,“小施主姓仲,隨安寧侯府馬車上山,乃仲家庶子,排行第四。”
陳致遠愣住。
——仲勳的兒子!
陳家人很快趕來。
見陳致遠傷的嚴重,陳夫人哭的不能自已,幾個兒女也擔心的不行。
“老爺怎的摔的如此嚴重,這傷口都能見到骨頭了……”
“都怪小的,今日大人說有煩心事,想上山散心,不讓小的跟著。若小的跟緊大人,大人也不會出此意外了。”
“想來又是朝堂之事了,哎,不怪你,父親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旁邊的小和尚老成地安慰道,“幸哉幸哉,施主們莫要太過擔心。恰巧有位小施主路過救了陳大人,這才讓陳大人有驚無險。想來是陳大人往日那些善舉積來的福分。”
說到這,大家也是慶幸不已。
陳夫人問是誰救了陳致遠,清遠大師隻說,“對方並未留下姓名。”
還想再問,卻被陳致遠打斷了。
好一會兒,趁陳家人不在,陳致遠這才向清遠大師道謝,“多謝大師替我隱瞞。在下與仲大人不合,兩家關係緊張,若是此事傳出去,仲四公子處境堪憂。倒不如無人知曉此事。”
清遠大師點點頭,“陳施主未將朝堂之事牽扯至仲小施主,已是難得。老衲豈有不幫之理。”
陳致遠卻是苦笑,“我們老一輩的恩怨,與小輩又有何關係。我若遷怒仲四公子,善惡不分恩將仇報,那也不配為官。”
少年說他是個好官。
明知他是他父親的政敵,卻還是救了他。
他豈能讓人失望,做個恩將仇報的惡人?
……
仲澤衍救了陳致遠,這事並沒告訴仲家人。
如果仲勳得知他救了自己的死對頭,隻怕會氣死。
陳致遠官職比他高,作為吏部尚書,陳致遠甚至有著“審判”他的權利,且這還關係到了他日後的升遷。
吏部位列六部之首,掌控實權,陳致遠的決策對官員的職業生涯具有決定性的作用。
仲勳曾經也嘗試過和陳致遠打好關係,但陳致遠並不吃他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