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馮湘湘就收拾好了自己和兩個孩子的行李,拎了個大布袋,跟著陸硯一起出門。
布袋鼓鼓囊囊,塞滿了換洗衣物、零食點心、還有陸珠最愛的小毯子。
晨光微亮,空氣尚帶涼意,街道上已有零星行人走過,遠處傳來雞鳴狗吠,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陸珠緊緊摟著陸硯的脖子不肯撒手,眼睛都紅了,小嘴撅得能掛油瓶。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
她舍不得爸爸,每一次分彆都像割斷了一根細細的情絲,讓她小小的心裡填滿了委屈與不舍。
陸清風倒是一臉期待,惦記著自己的小自行車:“爸爸,記得幫我擦車啊!彆讓它積灰,不然會變舊的。”
他踮起腳尖,認真地盯著陸硯,生怕對方敷衍應付。
那輛紅色的小自行車是他六歲生日時爸爸親手組裝的,每顆螺絲都是父親一點點擰緊的,對他而言意義非凡。
馮湘湘忍不住笑出來,果然是女孩心細,男孩粗線條,想的事完全不一樣。
一個牽掛的是親情的溫度,另一個關心的是心愛的玩具。
可也正是這種天真無邪的差異,讓家庭顯得更加真實而溫馨。
“行!爸爸每天給你們擦一遍,這下滿意了吧?”
陸硯眼角含笑,用腦門輕輕頂了下陸清風的額頭,語氣認真地叮囑:
“回去了要聽媽媽的話,也要聽爺爺奶奶的話,不準調皮搗蛋,知道不?”
他說這話時蹲下身子,視線與孩子們齊平,神情溫和卻不失威嚴,像個守護家庭的巨人,把一切擔憂藏進笑容裡。
———
一下火車,馮湘湘隨著人流走出車站,老遠就看見陸詩站在外麵等。
陽光炙烤著站前廣場的水泥地,反射出刺目的白光。
陸詩撐著一把遮陽傘,身影單薄卻挺拔,手裡還拿著一瓶剛買的冰鎮礦泉水。
“帶這麼多東西乾嘛!”
陸詩邊說邊伸手來接她手裡的袋子,嘴裡念念有詞。
“衣服、奶粉、尿不濕、零食……你們是要搬過來住嗎?這也太多了!”
她皺著眉,一邊抱怨一邊用力接過最重的那個布袋,動作雖急,卻沒有鬆手的意思。
“快走吧,爸媽還在家裡等著呢。”
她加快腳步,領著方向朝公交站走去。
路邊樹蔭稀疏,蟬鳴聲此起彼伏,仿佛整個夏天都在耳邊嘶吼。
自從上回馮湘湘在醫院把討來的錢全給了陸詩之後,陸詩對她就沒那麼反感了。
那次她發燒住院,醫藥費一時湊不齊,馮湘湘竟默默把自己省吃儉用攢下的幾百塊全塞進了她的繳費單裡。
雖然不多,但那份雪中送炭的情意,她一直記在心裡。
馮湘湘側身躲開,把袋子往上提了提:“你照看好小珠和小恒就行,東西我來拿。”
她知道陸詩力氣不大,自己年輕力壯些,哪能讓病人還替她扛行李?
而且這些日用品對孩子來說至關重要,摔不得、淋不得,必須親自盯著才行。
“好吧。”
陸詩撇了撇嘴,牽起陸珠和陸清風的手走在前頭,馮湘湘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麵。
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說著路上看到的蝴蝶和小狗,陸詩偶爾回應幾句,態度也算耐心。
陽光灑在三人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長,像是某種無聲的和解正在緩緩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