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鎮上的班車一天隻有一趟，還不準時。
清晨的風帶著涼意，吹得路邊枯草瑟瑟作響，她們站在村口的小土坡上，腳邊放著編織袋，手被冷風吹得發紅。
馮湘湘低頭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班車依舊不見蹤影。
陸詩在一旁不停跺腳，嘴裡嘟囔著：“這破車，說好七點半來，這都快九點了！”
村口的小賣部門口坐著幾個閒聊的大嬸，偶爾朝她們這邊瞥一眼，眼神裡帶著幾分打量和議論。
就在兩人幾乎失去耐心時，遠處終於揚起一陣塵土，一輛老舊的綠色中巴緩緩駛來，車身上還沾著泥點。
車門“哐當”一聲打開，司機探出頭來喊：“上車啦！等很久了吧？前麵橋塌了一截，繞了遠路。”
她們這才提起東西，快步上了車。
車上，陸詩坐在前麵靠窗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後，還拍了拍座位上的灰。
馮湘湘坐在她後一排，正低頭整理著挎包，忽然聽見前麵傳來聲音。
陸詩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太悶，又或馮是憋了太久的話終於忍不住，猛地扭過頭，隔著座椅靠背對馮湘湘說：
“馮湘湘，我跟你講啊，你可得防著點你那個嫂子——嘖嘖嘖！”
她語氣誇張，尾音拖得老長，像是親眼目睹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馮湘湘眉角輕輕一跳，目光微微一凝。
孫悅？
出什麼事了？
她心裡頓時警覺起來。
腦海中迅速浮現出原主殘留的記憶片段——馮海喬的對象孫悅是個小學老師，兩人在鎮上的中心小學共事。
孫悅的父親是鎮上那所小學的校長，家裡有門路，在本地也算是有點背景和體麵的人家。
以前孫家對馮海喬一直看不上眼，嫌他家在村裡，家裡窮，又沒權勢。
可不知怎麼，最近卻突然鬆口，同意了婚事。
這讓村裡不少人議論紛紛，覺得事出反常。
“有話直說，彆繞彎子，弄得神神秘秘的。”
馮湘湘抬起頭，語氣平靜，眼神卻認真地看著陸詩。
她不喜歡這種故作神秘的說話方式，尤其是在涉及自家的事上。
陸詩這副欲言又止、吊人胃口的樣子，讓她有些不耐煩。
陸詩挑了挑眉毛，眼裡閃過一絲得意，還夾雜著幾分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神情。
她故意慢悠悠地說：“你爸前陣子來我家了。”
聲音不大，卻像一塊石頭投入了平靜的湖麵。
“你說他圖個啥？”
她又補了一句，嘴角微微上揚，明顯是在等馮湘湘追問。
馮湘湘皺眉，直接瞪了她一眼：“彆賣關子，趕緊說！”
陸詩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隨即身體往前一湊，壓低聲音，幾乎貼著座椅靠背耳語般說道：
“借錢來的！”
馮湘湘一愣，心跳微微一頓，“彩禮的事兒？”
陸詩搖了搖頭，臉都快皺成一團，語氣裡滿是嫌棄和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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