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且慢。”
葉凡平淡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不高,卻像帶著某種魔力,讓朱標衝動的腳步硬生生頓住。
朱標猛地回頭,眼中還燃燒著未熄的怒火。
“老師!他們都要殺您了!難道我們就隻能忍氣吞聲嗎?!”
葉凡看著他這副義憤填膺,恨不得立刻提兵殺上門去的模樣,不由失笑。
搖了搖頭,語氣依舊是不急不緩。
“殿下,您看,我這當事人都沒生氣,您又何須動如此大的肝火?”
他走到朱標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殿下此刻若就這麼直接衝到陛下麵前,或者去找他們對質,結果會如何?”
不等朱標回答,葉凡便自問自答。
“我們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指向他們。”
“您剛才也說過,那些死士已經自儘,線索幾乎全斷。”
“藍玉他們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甚至反咬一口,說我們誣陷功臣,構陷勳貴!”
“打草驚蛇,除了讓他們更加小心謹慎,將尾巴藏得更深之外,於我們有何益處?”
朱標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葉凡說的句句在理。
他憋著一口氣,不甘地問道。
“那……那難道就任由他們如此猖狂?”
“這次失敗了,難保不會有下一次!”
“老師您的安危……”
葉凡嘴角那抹淡然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到近乎冷酷的銳利!
“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
“但報複,未必需要鑼對鑼,鼓對鼓地硬碰硬。”
他目光深邃,開始為朱標剖析局勢。
“殿下,淮西子弟,盤根錯節,同氣連枝,在軍中,在朝野勢力龐大。”
“他們不僅僅是幾個勳貴,更代表著一大股勢力,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也正是陛下明知他們有些跋扈,卻至今未能徹底動手整頓的原因!”
“一旦強行掀桌子,引發的動蕩,很可能動搖大明立國未久的根基。”
朱標沉默了,他明白葉凡說的是事實。
父皇的顧慮,他何嘗不知?
“所以,硬來不行。”
葉凡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但我們可以借此機會,換一種方式。”
“繼續……架空他們。”
“架空?”
朱標眼神一凝,看向葉凡。
“不錯。”
葉凡點了點頭,循循善誘。
“殿下請想,先前國債風波,他們損失慘重,幾乎掏空了家底。”
“這幫習慣了錦衣玉食,前呼後擁的驕兵悍將,會甘心就此沉寂嗎?”
“他們那巨大的開銷,從何而來?”
“會不會想著,從其他地方,再撈回一筆,甚至更多?”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讓朱標自己去想。
朱標眼中光芒閃爍,立刻抓住了關鍵。
“軍餉!他們最可能,也最容易動手腳的,就是軍餉!”
“即使現在因為風聲緊暫時收斂,但誰能保證他們之前的手腳就是乾淨的?”
“那些被他們安插在關鍵位置上的義子、部將,難道個個都清廉如水?”
“殿下英明。”
葉凡讚許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既然他們把手伸得太長,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那我們就幫他們……剁掉幾根手指!”
他壓低聲音,為朱標勾勒出反擊的路線。
“殿下可暗中吩咐信得過的禦史,或者動用東廠的力量,不必直接指向藍玉等核心,就從他們麾下一些掌管錢糧,或者素有貪墨劣跡的義子、舊部查起!”
“順著軍餉發放,先前置換、出售、購買田產、府邸這條線,一點一點地往下挖!”
“不需要一下子扳倒誰,隻要找到確鑿的證據,拿下幾個關鍵位置上的蠹蟲!”
“斷了他們在軍中的一些觸手和財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