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眉頭緊鎖,目光死死盯著那扇破門。
“趙兄弟被帶進去了,裡麵不知是何光景。”
“這些守衛看似鬆散,實則卡住了所有能靠近的方位,根本無法潛入探查。”
而與此同時。
廟內,光線昏暗,隻有幾縷陽光從屋頂的破洞投射下來,照亮了飛舞的塵埃。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塵土和腐朽的氣味。
趙二被反剪雙手,推搡到殿堂中央。
那黑臉班頭臉上的公事公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和審視。
他繞著趙二走了一圈,目光如同打量貨物一般。
“小子,算你運氣不好。”
班頭嗤笑一聲。
“撞到我們手上,就彆想著去大牢裡吃閒飯了。”
趙二心中凜然,麵上卻故作驚慌!
“官……官爺,您這是什麼意思?小的……小的就是一時衝動,罪不至死啊!”
“死?”
班頭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放心,暫時還死不了,帶你去個好地方,有的是力氣讓你出!”
他不再多言,對旁邊一名衙役使了個眼色。
那衙役會意,從角落裡拖出個臟兮兮的粗布頭套,不由分說地套在了趙二的頭上。
瞬間,眼前一片黑暗,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趙二的心沉了下去。
……
而廟外,王五和李七眼睜睜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破廟內外卻再無動靜。
那些守衛依舊如同雕塑般潛伏在暗處。
他們知道,趙二恐怕已經被轉移了。
“不能再等了。”
王五當機立斷,對李七低語。
“你繼續在此監視,盯緊這破廟的每一個出口和那些守衛的動靜,我立刻趕回行在,將此處情形稟報太子殿下!”
李七重重點頭,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放心,除非我死,否則絕不讓一隻蒼蠅飛出去而不被發現!”
王五不再猶豫,借著殘垣斷壁的掩護,身形如同狸貓般幾個起落,便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來時的巷道陰影之中。
……
夜色,再次籠罩臨時行在。
書房內的氣氛比昨夜更加凝重。
燭火搖曳,將太子朱標臉上那混合著憤怒與一絲果然如此的神情,映照得明暗不定。
東廠番子王五,單膝跪地,氣息微喘。
將他與李七所見,官差如何將趙二帶入破廟,廟外如何設有暗哨,一字不落,清晰無比地稟報完畢。
“……殿下,葉相,情況便是如此。”
“那破廟絕非尋常羈押之所,內藏密道,守衛森嚴,分明是一處秘密轉運的據點!”
“趙二……已被帶入其中,下落不明。”
王五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激動和對同伴的擔憂。
“果然!”
“果然有問題!”
朱標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胸膛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起伏。
他來回踱了兩步,拳頭緊緊攥著,指節發白。
“官差押解人犯,不送官府,反而帶入荒郊野外的破廟密道!”
“這沐英……他當真敢如此無法無天!”
“視朝廷法度為無物!”
他年輕的臉上充滿了被欺騙和挑釁的怒火,那是一種屬於儲君不容置疑的權威受到玷汙後的凜然。
而後,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葉凡,語氣急切!
“老師!”
“事不宜遲,我們是否應立即調集人手,圍了那破廟,強行闖入,救出趙二,揪出他們的罪證?”
葉凡依舊端坐著,燭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躍,映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靜與老辣。
他並沒有像朱標那樣立刻被憤怒主導,而是在權衡著每一步的得失。
“殿下,稍安勿躁。”
葉凡終於開口,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一盆冷靜的冰水,稍稍澆熄了朱標心頭的焦躁之火。
“強行闖入,固然痛快,但並非上策。”
他抬起眼,目光銳利地看向朱標。
“那破廟既是秘密據點,內中機關暗道恐怕不止一處。”
“我們即便能突破外圍守衛,他們隻需啟動機關,封死密道,甚至銷毀證據,我們便前功儘棄,隻能抓到幾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子,根本傷不到沐英的筋骨,反而會讓他徹底隱匿起來,再難尋其蹤跡。”
他微微前傾身體,語氣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冷靜。
“我們現在需要的,不是打草驚蛇,而是放長線,釣大魚。”
“趙二既然已經成功混入,他是東廠精銳,必有臨機應變之能。”
“他此刻身處險境,也正意味著他最接近真相的核心。”
“他一定會想辦法,留下線索,摸清內部情況,甚至……找到那條通往真正礦場的路徑!”
葉凡的眼中閃爍著智謀的光芒。
“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去救他,而是相信他,並為他創造更好的機會。”
朱標被葉凡這番話點醒!
激憤的情緒漸漸平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思慮。
他緩緩坐回椅子上,眉頭依舊緊鎖。
“老師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