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的腦子徹底空了,隻剩下無儘的恐懼。
他想衝上去,卻被孫有為銳利的眼神釘在了原地。
他眼睜睜地看著何雨柱被架著,踉踉蹌蹌地消失在食堂門口,那雙回頭看過來的眼神裡,有震驚,有迷茫,還有他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完了。
徹底完了。
許大茂兩腿發軟,渾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若不是扶著身旁的桌子,恐怕已經癱倒在地。
冷汗順著他的鬢角滑落,滴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控製。
解放卡車低沉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碾過軋鋼廠內的水泥路麵。
“嘎——”
一聲刺耳的刹車,車頭穩穩停在食堂外的空地上,車鬥裡那柄用來拆卸報廢機器的大錘,隨著慣性哐當一聲撞在車廂板上,震得人心頭發顫。
何雨生推門下車,反手嘭地一聲關上車門。
剛準備去送物資,卻被眼前這黑壓壓的人群給堵住了去路。
出事了?
他眉頭一緊,軍人特有的警覺讓他瞬間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人群的議論聲嘈雜而混亂,何雨生的目光穿透人群的縫隙,一眼就看到了被架在中央的弟弟——何雨柱。
何雨柱的廚師帽歪在一邊,白色的工作服上滿是褶皺和灰塵,兩隻胳膊被兩個荷槍實彈的保衛乾事死死反剪在身後,正被人粗暴地往外拖拽。
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幾分憨氣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屈辱與不甘。
一股灼熱的怒氣,從何雨生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都給我站住!”
一聲斷喝,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整個場麵為之一靜,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全都聚焦在了這個突然出現的、身穿藍色工裝的男人身上。
那兩個押著何雨柱的保衛乾事,被這聲喝令震得身體一僵,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何雨生邁開大步,分開人群,徑直走到保衛科長孫有為麵前。
他身高一米八五,身形挺拔如鬆,常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即便穿著工裝,也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勢。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直視著孫有為。
“孫科長,這是怎麼回事?”
孫有為被他盯得心裡有些發毛,但還是挺了挺胸膛,公事公辦地回應。
“何雨生同誌,你弟弟何雨柱,在食堂公然行凶,毆打廠領導——後勤處李副主任。”
說著,他朝旁邊一指。
何雨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李貴平正捂著臉,半邊腮幫子高高腫起,像塞了個壽桃。
他身上的乾部服也亂七八糟,後背上還有一個清晰的布鞋印子。
李貴平?
何雨生瞳孔微微一縮。
他當然認得這個前世在軋鋼廠裡上躥下跳,後來因為貪汙問題栽了跟頭的後勤副主任。
可問題是,這孫子跟傻柱的梁子,不是因為秦淮茹接濟棒梗那點破事才結下的嗎?
現在是1963年,秦淮茹還沒進廠,棒梗還是個剛會滿地跑的小屁孩,傻柱怎麼會跟他動上手,還鬨到這種地步?
不對勁。
這裡麵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