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統要的,就是這種混亂。
他要攪亂所有人的視線,為那把真正刺向陳慶的尖刀,掃清障礙。
就在這時,負責網絡監控的張誌成,眉頭猛地擰緊。
一條異常數據流被他捕捉到了。
有人正通過十幾個加密的境外代理服務器,用幾十個不同的虛擬賬戶,小批量、多批次地購買著一係列看似毫不相乾的東西。
高純度過氧化氫!
高精度壓力傳感器!
微型射頻接收模塊!
還有幾克用於特殊工業研磨的稀有金屬粉塵。
分開看,平平無奇。
但當這些詞條在屏幕上彙聚到一起時,張誌成隻覺得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衝後腦!
他的手指瞬間化作殘影,在鍵盤上瘋狂敲擊。
層層偽裝被暴力剝開。
最終,所有的收貨地址,都指向了同一個名字——
劉建立,退休爆破工程師。
張誌成立刻調出劉建立的所有資料。
當看到他兒子的名字和那樁搶劫殺人案的卷宗號關聯在一起時,一切都通了!
他不敢怠慢,動用最高權限,甚至侵入了劉建立家裡那台早就被淘汰的老式電腦。
在回收站的某個角落裡,他找到了一個被刪除的繪圖文件。
恢複,打開。
一張複雜、精密,又透著一股子瘋狂和惡毒的裝置設計圖,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張誌成倒吸一口涼氣,立刻將劉建立的所有信息,連同那份致命的圖紙,打包加密,用最高等級的通道,直接發送給了李遙。
……
監獄,探視室。
李遙劃著平板,看著張誌成發來的報告。
他沉默了。
那個叫劉建立的老人,那張抱著兒子黑白遺像、眼神空洞的老照片,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同樣為了給他討還公道,四處奔走,最終卻慘死的父母。
如果他們當年沒有死。
如果他們也懂爆破技術!
李遙緩緩閉上眼。
再睜開時,那絲一閃而過的波瀾,已經徹底沉入深不見底的寒潭。
他通過係統,向張誌成下達了指令。
“抹掉他的一切痕跡,網絡上的,物流上的,所有。”
“給他清出一條路。”
“我要他,親手點燃那根引線。”
此刻的陳慶,對此一無所知。
獨子陳錦輝的死,已經抽乾了他大半的精氣神,整個人憑空老了十歲。
可白城接二連三的命案,又像三記重錘,把他從喪子的悲痛中強行砸醒。
那個該死的案件編號!
他開始無法安睡,他親手製造的那個替罪羊,那個死在監獄裡的年輕人,還有他那個四處上訪、眼神怨毒的老爹,這些被他踩進泥裡、早已遺忘的麵孔,夜夜都來他夢裡。
他感到一種刺骨的寒意,感覺自己正被一張看不見的大網,越收越緊。
下一個,就是我嗎?
就在他心神不寧,幾乎要崩潰的時候。
叮咚——
破舊居民樓裡,劉建立家的門鈴,響了。
第一個快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