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夕到家時,客廳的燈光開著,卻空無一人。
大概是在港城的那幾天習慣了推開門便有人迎上來,此時竟讓隨夕覺得有些冷清,她皺了皺眉,換了鞋走進客廳,喊了宿衡幾聲,確定他真的不在。
可餐廳的餐桌上還擺著幾道涼了的餐食,手表也擱置在吧台上。
隨夕轉身朝臥室走去,卻在即將進到臥室時腳步猛然頓住,他在或者不在對自己又沒有什麼影響,自己為什麼要找他?
她遲鈍地反應過來,從開門時沒有見到宿衡的不習慣,在不知不覺中以一些小細節確認宿衡沒有離開,甚至滿屋尋找宿衡的蹤跡,這樣的行為都不像自己。
隨夕後退幾步,靠在不遠處的矮櫃上,眉間緊緊皺起。
突然,門口傳來解鎖的‘滴滴’聲音,隨夕回過神,側眸看了過去。
宿衡拎著行李箱走了進來,見她居然已經回家,驚喜道:“姐姐,你回來了!”
隨夕站直身子,收斂起眼底還未緩過來的茫然,淡淡的“嗯”了一聲,隨口問:“去哪了?”
“我回我那裡收拾了幾件衣服。”宿衡換好鞋,有些急切的走了過來,在隨夕還沒有做出其他動作時,他已經將隨夕抱在懷裡,歎息道:“好想你。”
隨夕雙手垂在身側一動不動,她還在想,該及時止損不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還是該坦然接受自己因為宿衡的改變。
大概是一天的奔波讓她有些累,思緒遲緩到無法做出決定,心中的天平甚至在不斷朝接受那方偏移。
可是她最討厭的不就是被控製嗎,那個該死的劇情推進已經讓她夠頭疼的了,外公說,讓她做一個準確的判斷……
“宿衡,”隨夕張了張唇,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宿衡攔住。
“姐姐吃飯了嗎?我做了晚餐,但好像都涼了,我重新給你做好不好?”
宿衡垂眸看向偏著頭不曾看向自己的隨夕,眼底逐漸晦澀不明,他太敏感了,進門時見到隨夕的第一眼,就察覺到了隨夕情緒上的異常。
他心底輕笑,抬手握住隨夕後頸,重新將隨夕抱在懷裡,以一種掌控的姿態。
既然給了他機會讓他靠近,讓他的夢寐以求成真,那就彆想反悔。
被宿衡牽著手走進餐廳,坐在餐桌前看著宿衡戴上圍裙一趟又一趟的將涼掉的菜倒進垃圾桶,莫名的,隨夕從他的動作裡看出了不滿。
她坐在餐桌前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無聲的歎了口氣。
怎麼辦,這樣懂事聽話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小情人,以後說不定都不會再遇到了,她居然狠不下心,還有些舍不得。
看著宿衡站在廚房的吧台前忙碌,隨夕忽然開口道:“既然你要在這裡住下,那你就必須聽我的話。”
宿衡的動作一頓,回身看向隨夕,眼底滿是驚訝,他昨晚住下的時候將自己的衣服從行李箱取出來,小心翼翼的占領了很小一部分衣帽間,隨夕在一旁看著也隻是默不作聲而已。
如今這話,算是同意了?
“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如果你——”
“我會乖乖聽話的,姐姐。”宿衡手裡還握著鏟子,看起來是那樣的乖巧。
隨夕眼神凝固了一瞬,“嗯”了一聲後默默收回視線,輕咬了一下唇,為什麼每次宿衡很乖的時候,都會給她一種她在欺負老實人的錯覺,心底還有點愧疚是怎麼回事?
等宿衡做飯期間,隨夕從包裡取出工作手機,坐回餐桌前開始處理一些遺留未回的消息,工作方麵高秘書會處理,隨夕要處理的基本上都是在商場上因為社交所加的一些人發來的消息。
哪裡真像彆人所以為的,作為隨氏未來的繼承人之一就可以眼高於頂無視所有人,她也要考慮很多,這些消息她可以不回,但難保以後不會和人家有合作,為了日後好相見,隨夕隻能挨個回複,這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隨夕想起外公說的裴家那位話事人,她估計,那位才是有資本可以不需要去在意什麼麵子裡子的人。
想到這,隨夕抬眸看向廚房,覺得自己在港城時產生的懷疑實在是有些荒唐。
她收回視線繼續往下翻消息列表,在即將到底的地方,隨夕看到了景赫發來的十幾條消息。
【隨夕,接電話,你彆太過分。】
【你和裴家少董很熟嗎?他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之間的事,我跟你說過我和蘇厘隻是偶遇。】
【蘇厘在蘇家已經過得很艱難了,隨林兩家還要給蘇家施壓,你難道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隨夕,你變得不像從前的你了。】
看日期,應該是在港城偶遇景赫和蘇厘,裴司衡多管閒事,將兩人夜遊維多利亞港的事情通知給了隨林兩家以及景家之後,那時隨夕還在忙著應酬,手機有一大半的時間不在自己手裡,自然也沒有時間去管這些事情。
她支著下巴,眯起了眼睛。
她媽媽要麵子,她爸比她媽還要要麵子,知道這件事後,自然會去給景蘇兩家施壓,看在她和景赫已經訂婚,未來和景家也算是一家人,對景家的施壓便也隻是表麵,但對蘇家那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隨夕扯了扯唇角,這個時候了還有空去擔心蘇厘的處境,真是一個多情大愛的好男主,對彆人倒是體貼。
她懶得管,將手機放在一旁,宿衡已經開始往餐桌上擺餐食,笑眯眯的坐在隨夕旁邊,不斷的往隨夕眼前的盤子裡夾菜。
隨夕見他這麼乖,心裡生了些逗弄的心思,伸手像逗小貓一樣撓了撓他的下巴,誇讚道:“你好乖啊。”
宿衡順杆往上爬,捉住隨夕的手放在臉頰邊蹭著,試圖和隨夕商量:“那我今晚可以獲得三次獎勵嗎?”
三次?屬實有些太過分了,隨夕笑意秒收回,想收回手,卻被宿衡握緊。
他用一種十分遺憾但還是願意為了隨夕退一步的語氣重新道:“那就兩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