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遇周握著手機的手指,猛地收緊,指關節捏得發白。
沈斯爵的話,精準戳中了他的痛處。
說?怎麼說?
他習慣了掌控,習慣了用行動代替言語。
說“愛”?
那兩個字對他而言,比簽下十億的合同更陌生,更難以啟齒。
他怕說出來,那份小心翼翼捧著的感情,會瞬間變得廉價,會徹底失去最後一點轉圜的餘地。
陳遇周煩躁地揉了揉眉心,隻覺得沈斯爵聒噪無比。
“掛了。”他冷冷吐出兩個字,沒等對方回應,直接切斷了通話。
手機被隨手扔在沙發上,屏幕暗了下去。
房間裡重新陷入死寂,隻有窗外燈火,無聲地映照著他落寞的側影。
沈斯爵的話在腦子裡盤旋:“……你不說,她怎麼知道你愛她?”
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薑鹿莓的一顰一笑能輕易點燃他。
她的眼淚,能瞬間將他淩遲。
看到她跟彆的男人相處,他嫉妒得發狂。
她痛,他隻會更痛,她逃,他隻想把她抓回來鎖在身邊。
這不是愛,是什麼?
可他說不出口。
那份被她親手撕開的,名為欺騙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
所有的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甚至可笑。
他像個一敗塗地的賭徒,輸掉了最後的籌碼,連翻盤的勇氣都消失殆儘。
放過她?問題是,他放得下嗎?
陳遇周不痛快,另一邊的薑鹿莓,也沒好到哪去。
此時夜已深沉。
少女蜷縮在寬大的床上,抱著布偶貓,把臉埋在等等柔軟溫暖的皮毛中。
近期發生的畫麵,像走馬燈一樣在她腦海裡反複播放,攪得她頭痛欲裂,精疲力竭。
哭累了,心也像是被掏空了,隻剩下麻木的鈍痛。
隨手撚了兩粒褪黑素,咽下。
在藥物的作用下,意識終於開始模糊。
然而,就在她即將徹底墜入夢鄉的時候——
“砰!砰砰砰!!!”
一陣極其粗暴狂躁的砸門聲,如同驚雷,在寂靜的深夜驟然炸響!
那聲音又重又急,帶著一種瘋狂意味,仿佛要把門板直接砸穿!
薑鹿莓瞬間被驚醒,心臟被提到了嗓子眼。
等等也嚇得炸了毛,驚恐地“喵嗚”一聲,鑽進了床底。
剛抬步走到客廳,她就聽見男人醉醺醺的聲音,清晰地從外向內傳來:“薑鹿莓!開門!給老子滾出來!”
是溫邵峰!
薑鹿莓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她瞬間清醒過來,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淹沒,手腳冰涼。
“臭婊子!你敢跟陳遇周聯手騙我?!把老子當猴耍!你給我滾出來!!!”
溫邵峰的聲音歇斯底裡,伴隨著更加瘋狂的踹門聲。
“砰砰砰!”震得門框都在顫抖,灰塵簌簌落下。
薑鹿莓立刻反應過來,他這是從哪知道了她跟陳遇周的事。
溫老登本就因破產邊緣而走投無路,現在更是被徹底激怒,像一頭徹底失去理智的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