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的關係,不適合擁抱。
可她真的太害怕了,害怕得,隻想短暫地自私一次,
此時,陳遇周的下頜線,繃得死緊。
即便醉醺醺的溫邵峰,跟他帶來的幾個人,已經被警察押走了。
眼底翻湧的暴戾尚未完全平息,卻因懷中的溫軟,而強製按捺。
他垂眸,看著薑鹿莓烏黑的發頂,大手緩緩抬起,最終克製地落在她單薄的脊背上。
隔著薄薄的睡衣布料,笨拙地拍了拍,動作是從未有過的輕柔。
“沒事了。”
警察做了簡單的現場記錄,確認了薑鹿莓的安全,又礙於溫邵峰的身份,警告了等人幾句,才帶著人離開。
物業的保安經理點頭哈腰地道歉,承諾立刻安排人更換被破壞的門鎖。
走廊裡嘈雜的人聲漸漸散去,隻剩下現場的一片狼藉。
空氣重新變得安靜,隻剩下兩人之間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薑鹿莓這才觸電般,猛地鬆開手。
身體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向後彈開一小步,拉開了兩人之間過於貼近的距離。
“謝謝。”她的聲音,帶著剛哭過的濃重鼻音。
眼神飄忽著不敢與他對視。
視線又慌亂地落在他襯衫被自己淚水濡濕的,那一小片深色痕跡上。
她下意識地用指尖揪緊了睡衣的衣角,仿佛想抓住點什麼來掩飾內心的兵荒馬亂。
陳遇周懷中驟然一空,屬於她的溫度和馨香,也隨之抽離,隻留下一點微涼的濕意。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水漬,又抬眸看向眼前這個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的女人。
她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未乾的淚珠,在燈光下像細碎的鑽石,微微顫動。
卻又強撐著那點彆扭的倔強。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將心底翻騰的某種情緒壓下去,目光掃過那扇幾乎報廢的公寓門。
門框變形,鎖舌斷裂。
“門壞了,你今晚不能住這。”他陳述事實,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平穩。
薑鹿莓唇瓣動了動,想說自己家裡有很多不能隨身帶走的東西。
“溫邵峰那種人,狗急跳牆,難保不會有同夥知道你的住處,或者他自己再發瘋,實在太不安全。”
陳遇周打斷她尚未出口的話,語氣斬釘截鐵。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帶來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薑鹿莓。
她下意識地想後退,可背後已是冰冷的牆壁。
深沉的目光,鎖住她,“去酒店,或者……”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她身後敞開的、尚算完好的公寓內,“我留下。”
“不行!”薑鹿莓幾乎是脫口而出,心跳如擂鼓。
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又算什麼?
“我睡沙發,明天一早我就離開。”
陳遇周像是看穿了她的顧慮,語氣平淡無波,“李佑在處理後續,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換新門。”
他不再給她拒絕的機會,側身,示意她先進去。
薑鹿莓看著他神色的堅持,又瞥一眼那形同虛設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