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拳會的人一走,周圍那壓抑的氣氛頓時一鬆。
圍觀的散修們雖然心中快意,卻也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生怕惹上什麼麻煩,很快便三三兩兩地散去了。
那名被救下的老散修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拍去身上的塵土,便快步走到張雲淵麵前,對著他,納頭便拜。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救命之恩!老朽古通,沒齒難忘!”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劫後餘生般的激動與感激。
“舉手之勞,不必掛齒。”
張雲淵伸手將他扶起,臉上依舊是那副懵懂青澀的模樣,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指並非出自他手。
“若非恩公出手,老朽今日,怕是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古通連連擺手,看著張雲淵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雖然看不透張雲淵的修為,但能讓鐵拳會那幫橫行霸道的家夥吃了癟還不敢吭聲,其實力,絕非自己這等半步後天的底層散修可以想象。
他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局促,對著張雲淵拱手道:
“恩公若是不嫌棄,還請到老朽那簡陋的住處,喝一杯水酒,也讓老朽,聊表謝意。”
張雲淵正想找個當地人打探一下這落雲城,乃至整個仙域的詳細情況,聞言自然不會拒絕。
“如此,便叨擾了。”
他微微一笑,欣然應允。
古通大喜過望,連忙在前麵引路。
兩人穿過幾條狹窄而又臟亂的小巷,最終來到了一處位於落雲城最邊緣的、由幾塊破木板和獸皮隨意搭建起來的窩棚前。
這裡,便是古通的“家”。
尚未走近,一股混雜著潮濕黴味與濃重藥味的古怪氣息,便已撲麵而來。
窩棚內,光線昏暗,陳設簡陋到了極點。
除了一張由幾塊木板拚成的床,和一張缺了腿的破桌子,再無他物。
而在那張破舊的木床之上,正躺著一個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孩。
那女孩麵黃肌瘦,嘴唇乾裂,雙眼緊閉,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
她的臉上,更是籠罩著一層不正常的青黑色,仿佛中毒已深,命不久矣。
“孫……孫女兒……”
古通看到床上的女孩,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上,瞬間被無儘的悲傷與絕望所籠罩。
他快步衝到床前,伸出那隻布滿老繭的、微微顫抖的手,想要去撫摸女孩的額頭,卻又在半空中停住,生怕驚擾了她。
“都怪爺爺沒用……都怪爺爺沒用啊……”
古通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痛,渾濁的老淚順著那縱橫交錯的皺紋滾滾而下。
他轉過身,對著張雲淵,這個剛剛救了他一命的恩人,竟“噗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
“恩公,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這孫女兒吧!”
他一邊說,一邊重重地磕著頭,那蒼老的聲音裡,充滿了哀求與無助。
“這孩子自小便體弱多病,前些日子,又不慎被一種名為‘青麵蛛’的毒物所傷,毒氣攻心,眼看……眼看就要不行了。”
“我尋遍了城裡的藥鋪,都說需要一味名為‘紫河車’的靈藥,方能以毒攻毒,解她體內的劇毒。
可那紫河車,早已被城裡的丹鼎閣壟斷,一株便要價上千靈石,我……我便是砸鍋賣鐵,也湊不出這筆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