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知道,一旦我那麼做了,等待我的,不僅僅是我自己的身死道消,更是整個歸宗派的……滅頂之災。”
“這數十年來,我日夜苦修,卻又不敢有絲毫寸進。”
“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道心,在這無儘的壓抑與煎熬中,一點一點地被磨損,一點一點地出現裂痕。”
她的聲音,變得無比蕭索,也無比絕望。
“如今,即便是五門放開了這道枷鎖,我……也已經很難再突破了。”
那份屬於天才的驕傲,那份問鼎大道的雄心,早已在這漫長而又看不到希望的歲月中,被消磨殆儘。
剩下的,隻有一個被困在原地,進退兩難,連道心都已動搖的可憐人。
她忽然慘然一笑,笑聲中帶著濃重的自嘲。
“可笑,真是可笑。我為了保全宗門,選擇忍氣吞聲,自縛手腳數十年,可結果呢?”
“結果就是歸宗派的靈脈一日比一日枯竭,門中弟子看不到希望,人心渙散。”
“我以為我在守護宗門,其實我隻是在拖延它的死亡。”
她的眼神從悲傷轉為一種冰冷的決絕。
“再這樣下去,不出百年,或許隻要五十年,歸宗派便會不攻自破,徹底消散於曆史長河之中。”
“被五門雷霆一擊而亡,與在苟延殘喘中慢慢腐朽,又有何區彆?”
“既然橫豎都是一死,為何不放手一搏?”
“與其在絕望中等待滅亡,不如在希望中迎接新生……或者毀滅。”
這番話,她像是在對張雲淵說,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那份壓抑了數十年的恐懼,在看清了宗門必將滅亡的未來後,竟被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所取代。
張雲淵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風華絕代,卻又被命運的枷鎖困得滿心疲憊的女子,心中那片早已冰封的湖麵,竟也泛起微不可察的漣漪。
弱小,便是原罪。
這個道理,無論是在凡俗,還是在這所謂的仙域,都同樣適用。
良久,淩雪終於從那份絕望的情緒中掙脫出來。
她再次抬起頭,那雙清冷的眸子,死死地鎖定在張雲淵的身上。
那眼神,不再有之前的審視與警惕,而是帶著一種近乎於孤注一擲的、瘋狂的賭性。
“張雲淵。”
她一字一句,無比鄭重地開口,“你不是仙域之人,不受五門規矩的束縛。”
“你的來曆,你的功法,都與這方天地格格不入。”
“或許……你就是那個能打破這道枷鎖的變數!”
“我,以歸宗派第三十六代宗主的名義,正式向你發出邀請!”
“隻要你肯發下天道大誓,此生此世,以自身修為守護我歸宗派,不得脫離,不得背叛。”
“我便將副宗主之位,連同我歸宗派數千年來積攢的所有核心資源,儘數交予你!”
“我會傾儘全宗之力,助你突破金丹!”
她站起身,那婀娜的身姿在空曠的大殿中,顯得有些單薄,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我歸宗派,需要一位新的金丹強者,來打破這長達數百年的絕境!”
“而你,需要一個能讓你安身立命,能為你提供足夠資源,助你問鼎大道的靠山!”
“你,可願與我,賭上這宗門的命運,也賭上你自己的未來,博一個……浴火重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