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淵那番“另起爐灶”的豪言壯語,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八派高層的心中,激起了千層浪。
短暫的死寂過後,大殿之內,瞬間爆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如同蜂鳴般的竊竊私語。
“內部循環?這……這怎麼可能?”
“是啊,我們八派的產業結構早已固化了數百年,各自為政,如何能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
“更何況,五門掌控了仙域九成以上的商路與高端資源,我們拿什麼跟他們鬥?”
“此舉無異於與五門徹底撕破臉皮,風險太大了!”
質疑聲、擔憂聲此起彼伏,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解與疑慮。
在他們看來,張雲淵的這個構想,太過天馬行空,太過理想化,根本不具備任何可行性。
淩雪端坐於寶座之上,秀眉微蹙,她雖然無條件地信任張雲淵,但心中同樣充滿了困惑。
張雲淵將眾人的神情儘收眼底,臉上卻不見絲毫的意外。
他知道,想讓這些早已習慣了逆來順受,被五門壓迫得連脊梁都快要直不起來的“老油條”們,接受如此激進的變革,絕非易事。
他沒有急於反駁,而是抬起手,虛虛一按。
一股無形的、溫和卻又不容抗拒的力場瞬間擴散開來,壓下了所有的喧嘩。
“我知道諸位在擔心什麼。”
張雲淵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卻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力量。
“諸位擔心的,無非是兩點。
其一,我們八派內部,能否真正實現自給自足;
其二,我們是否有能力,去對抗五門在撕破臉皮之後,必然會到來的、雷霆萬鈞的報複。”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那雙深邃的眸子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我們先說第一點,內部循環。”
他走到大殿中央懸掛著的那副巨大的仙域輿圖前,指著上麵那些星羅棋布的城鎮與坊市。
“我們目前的貿易體係,主要依賴於四個方麵:
零散的散修,凡人建立的坊市,各大修仙城市,以及……五門掌控的各大商會。”
“這其中,前三者,能為我們提供的,大多是些低端的、不成體係的資源,利潤微薄,且極不穩定。
而真正能為我們提供高階丹藥、稀有材料、以及上乘功法的,隻有五門。”
“這就造成了一個極其畸形的局麵——我們辛辛苦苦地從底層搜刮資源,換取微薄的靈石。
然後再用這些靈石,去高價購買五門施舍給我們的、他們早已淘汰下來的東西。”
“我們,就像一群被圈養的豬,吃著他們扔下的殘羹剩飯,還要感恩戴德地,為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血肉。”
這番話,說得是赤裸裸,血淋淋,讓在場所有宗主長老,都感到一陣陣的臉上發燒,羞愧難當。
“而所謂的內部循環,就是要徹底打破這個怪圈!”
張雲淵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指向仙煉派的宗主道:
“仙煉派,以煉器之術聞名,你們的法器,品質未必就比五門那些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差。
為何不能由你們,來為我們其他七派,提供定製的、高品質的法器?”
他又指向祭神派那籠罩在黑袍中的神秘宗主。
“祭神派,精通禦獸通靈之術,你們豢養的靈獸,你們培育的那些伴生草藥,其價值,難道不比五門那些批量養殖的貨色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