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意外,竟然能從謝京臣口中聽到一句關心的話。
察覺到他應該是在等自己回答,慕軟織嗯了聲:“是很冷。”
幻想了一下他有可能會慷慨把身上衣服脫下來接濟她,沒想到他隻是說了句:“冷就忍著。”
慕軟織:“……”還不如不問……
她倒是想忍著,內心也一直在催眠自己隻要睡著就好了,睡著就不冷,可這麼冷根本忍不了一點,牙齒直打顫。
最後實在忍無可忍,她把屁股下麵的芭蕉葉拽起來裹在身上。
“你做什麼?”
謝京臣的聲音傳來。
慕軟織不想搭理他,攏了攏芭蕉葉,心說怎麼一點都不防風,伸手一摸才發現芭蕉葉到處都是爛的。
果然應了那句話,人倒黴的時候喝口水都塞牙縫。
就這麼硬撐了一會,到最後實在挺不住,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好像有一團熱氣靠近自己,隨著那團熱氣的靠近,她周身的寒意被驅逐了不少,算不上暖和,但至少沒那麼冷了。
後半夜慕軟織醒了一次,她意外發現,視野竟然比睡著之前還清晰一些。
她抬頭看向夜空,喃喃道:“原來是月亮出來了啊……”
也許是休息了小半夜的原因,心情沒那麼焦躁了,還能有心情欣賞月色。
等欣賞夠了,慕軟織想伸展一下發酸的手腳,卻發現胳膊伸展不開,她又動了動胳膊,碰到男人滾燙的皮膚時,心下一驚。
“謝京臣?”
沒有回應她的聲音。
雖然視野清晰了許多,但也隻能大概看到謝京臣的身形輪廓,就在她身旁,離她很近。
發覺他身上很燙,慕軟織猜他應該是又發燒了,本身就虛弱,在這樣環境惡劣、沒有藥物和食物,更沒有取暖的情況下,反複發燒好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她摸索著伸手去探了一下他的額頭,滾燙。
她想,如果她現在趁他昏迷,抱著他繼續睡,興許能睡一個好覺,因為抱著發燒的他就等於抱著一個暖爐。
當然,也隻是這麼想想,真要這麼乾就太缺德了。
短暫的思索幾秒後,慕軟織做出一個決定。
她將謝京臣的長腿拉抻,脫掉他的兩隻襪子,然後趿上他的皮鞋一步一拐朝海邊走去。
把襪子打濕,擰去多餘水分,又一步一拐折返回來,把襪子展開貼在他額頭上。
“你自己的襪子,應該不會嫌棄吧?”她盯著眼前那道模糊的輪廓喃喃自語,“而且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也沒攝像頭,放心,不會社死的。”
說完她自己先笑了。
而這時,原本處在昏迷中的男人慢慢睜開了眼睛,隻是慕軟織沒有看到。
等笑夠了,慕軟織伸手一摸,發現襪子已經被他體溫透熱,於是取下襪子繼續去打濕回來給他敷。
來回幾次給慕軟織走累了,她坐在謝京臣身旁一邊等一邊抱怨,“謝京臣你為什麼這麼弱啊,你不是男主嗎,現在來救贖你的應該是女主才對,我擱這算什麼?算我有良心嗎?”
她以為謝京臣還在昏迷中,所以在儘情的暢所欲言。
“老天爺可真是會考驗人性,但凡你我的情況對換一下,我都已經死透了,你才不會管我死活呢。”
而且謝京臣巴不得她死呢。
歎了幾聲氣後,慕軟織伸手去拿他額頭上的襪子,手指剛碰到就聽到他的聲音——
“未必。”
簡略的兩個字給慕軟織嚇一跳。
她縮回手,驚訝問:“你醒啦?”
謝京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