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的城郊結合部,一個占地麵積巨大的廢品收購站被高高的鐵皮牆圍著,門口掛著“宏發再生資源回收”的牌子。
夜色下,這裡顯得更加破敗和陰沉。
一輛黑色的輝騰,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廢品站對麵的小路上,車燈熄滅,與黑夜融為一體。
車內,林不凡看著不遠處廢品站二樓亮著燈的窗戶,若有所思。
“林少,目標王小虎,三十八歲,宏發再生資源回收公司現任老板。無不良嗜好,已婚,有一女,在市重點小學上學。為人膽小怕事,但很孝順。”林夜鶯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內響起,彙報著目標的基本信息。
膽小,但孝順。
林不凡重複了一遍這兩個詞。有弱點,就好辦。
“我們的人上午去接觸,他很抗拒,說他父親已經去世多年,三十年前的事情他什麼都不知道,讓我們不要再來煩他。”林夜鶯繼續說道。
“他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說。”林不凡的指尖在車窗上輕輕敲擊著,“走吧,下去看看。”
林不凡推開車門,林夜鶯緊隨其後。
兩人沒有走正門,而是繞到了廢品站的側麵。那堵看起來很高的鐵皮牆,在林不凡眼裡形同虛設。他隻是後退幾步,一個助跑,手在牆上一撐,身體便輕盈地翻了過去,落地時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林夜鶯的動作同樣乾淨利落。
廢品站裡堆滿了小山一樣的廢銅爛鐵和壓縮好的塑料瓶,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一條看家護院的大狼狗察覺到了動靜,剛要狂吠,林夜鶯便閃身上前,一隻手快速扼住了它的喉嚨,另一隻手在它脖頸處輕輕一按,那條狗便嗚咽一聲,癱軟在地,昏了過去。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
兩人穿過堆積如山的廢品,來到了那棟二層小樓的樓下。
二樓的窗戶裡,傳出電視機的聲音和一個男人不耐煩的抱怨聲。
“煩死了!都說了多少遍了,不知道不知道!怎麼還來!”
緊接著,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小虎,你小點聲,彆嚇著孩子。到底是什麼人啊?白天就來了好幾撥。”
“不知道!反正不是什麼好人!問的都是些陳穀子爛芝麻的破事!”男人,也就是王小虎,聲音裡透著一股子煩躁。
林不凡沒有選擇破門而入。
他走到樓下,撿起一顆小石子,屈指一彈。
“啪!”
石子打在二樓的窗戶玻璃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樓上的聲音戛然而止。
幾秒鐘後,窗戶被拉開一條縫,一個腦袋探了出來,正是王小虎。
他警惕地朝樓下望了望,卻什麼也沒看到,隻有一片漆黑。
“誰啊?大半夜的瞎扔什麼東西!”他壯著膽子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應。
他罵罵咧咧地正準備關窗,林不凡的聲音卻從他身後響了起來,很輕,很近。
“你在找我嗎?”
王小虎的身體猛地僵住了,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他機械地、一寸一寸地轉過頭。
隻見一個穿著黑色休閒裝的年輕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客廳裡,正一臉平靜地看著他。
年輕人長得非常好看,但那雙眼睛,卻讓他感覺渾身發冷。
“你……你你……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王小虎嚇得說話都結巴了,他下意識地想要求救,卻發現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老婆和孩子正在裡屋睡覺,他不敢大聲。
“我是誰不重要。”林不凡拉過一張椅子,自顧自地坐了下來,“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三十年前,你父親王宏發和碎屍案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王小虎連連擺手,臉都嚇白了,“我爸都死了好多年了,三十年前我才八歲,我能知道什麼!”
“是嗎?”林不凡笑了笑,那笑容在王小虎看來比魔鬼還可怕。
“王小虎,三十八歲,宏發再生資源回收公司老板。你父親王宏發,七年前因肝癌去世。你很孝順,為了給你父親治病,你借了三十萬的高利貸,到現在還沒還清。放貸的人叫黑豹,道上混的,不好惹。”
林不凡的聲音不疾不徐,“你女兒王樂樂,今年七歲,在西都實驗小學上一年級。每天下午四點半放學,你老婆都會準時去接她。從學校到你們家,要經過一條沒有監控的小路,大概要走十分鐘。”
“你……你想乾什麼?!”王小虎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哥!大爺!我求求你!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你放過我家人吧!我求求你了!”
“我不想乾什麼。”林不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隻是想跟你聊聊天。你父親臨死前,難道就沒跟你交代過什麼嗎?比如,一筆來路不明的巨款,或者一個不能提的名字。”
王小虎跪在地上,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