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上午十點,熾烈的陽光如利劍般劈開春日料峭的寒氣,將沈市安全區這座巨大的生存堡壘照得一片通明。
原空軍基地戰略會議中心,那龐大的身軀在陽光下顯得愈發巍峨,水泥灰色的牆體反射著冷硬的光澤。
昨夜臨時纏繞在羅馬柱上的燈串已在陽光下黯然失色。
但穹頂上那巨大的軍徽卻在陽光直射下熠熠生輝,流轉著金屬特有的冷光。
厚重的防爆大門完全敞開,任由陽光潑灑進幽深的門廳,照亮了內部飄揚的細微塵埃。
會場內,經過連夜調整,座椅排列更顯規整,按照不同安全區的代表們區域寫好了名牌。
陽光透過高處狹長的防彈玻璃窗,在人群間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帶。
會場外的警戒級彆並未因白日而降低。
三重沙袋工事後的士兵換上了乾淨的春季作戰服,但手中的武器和冷峻的眼神依舊。
他們鋼盔下的額角滲出細密汗珠,在陽光下微微反光,身體卻如雕塑般紋絲不動。
探照燈雖已熄滅,但紅外掃描設備仍在無聲運行,確保著這片核心區域的絕對安全。
警戒線外,難民們人頭攢動。
在明媚的陽光下,難民們的麵容愈發清晰、黝黑皸裂的皮膚,滿是補丁的衣物。
以及那一雙雙在強光下微微眯起、卻依舊執拗望向會場的眼睛。
孩童被大人架在肩頭,小手在額前搭起涼棚,好奇地張望。
人群的低語像一片沉悶的蜂鳴,在灼熱的空氣中震蕩。
他們擁擠著,推搡著,試圖從那洞開的門廳中,窺見一絲決定他們命運的跡象。
燦爛天光並未驅散末日的陰霾,反而將這孤島般的堡壘。
以及其內外的希望、戒備與鴻溝,照得更加清晰,無可遁形。
“開始了嗎?開始了嗎?我看不見啊。”
一個矮個稍矮的男人,原地蹦了幾下,依舊沒辦法看見通往會議場大路上的場景。
“彆跳了,其他安全區的指揮官都還沒來呢!”
“哎,你們說最終誰會成為這個聯合基地的總指揮官!”
“什麼總指揮官?是聯合基地主席!”
“主席!?!這是要宣布獨立嗎?”
“我聽一個軍隊裡傳出來的消息,說是聯合基地要組成聯合會製度,選個主席出來統領全局!”
“獨立不獨立有什麼意義,我隻在乎以後的日子會不會好過一點!”
“其實吧,錢伯恩還行,要是換一個人的話,還不一定有錢伯恩做得好!”
“說的也是!”
“我也這麼覺得,昨天我們外搜隊出去的時候,看見了新市安全區的難民。
那些難民過的,還不如咱們呢!”
“如此一比的話,我還真有些慚愧,之前因為資源分配,我還在背後蛐蛐過錢伯恩。”
“是啊,相比其他安全區,錢伯恩已經算是很公平了!”
正在人群熱鬨的討論時,突然一片更加激烈的躁動,從道路頂頭像是風吹麥浪一樣的傳來。
“快看,來車了!”
隨著人群裡的一聲驚呼。
會場正前方,被兩邊的士兵戒嚴的主乾道上,四輛改裝過的民用越野車,掛著新市的車牌,徐徐駛來。
“嘿,剛剛還正在說新市安全區呢,這就來了!”
“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新市安全區的管理層是一群草台班子。
你看他們開的車,都是改裝的民用越野車!”
“聽說這個指揮官和平時期還是個底層輔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