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祖倒吸一口涼氣。
“禁軍?他們怎麼敢!”
“有什麼不敢的。”蘇雲撇了撇嘴,“我查過,恭親王年輕的時候,曾經執掌過京畿防務,帶過禦林軍。”
“退下來之後,身邊留幾個舊部當護院,不是很合理嗎?”
徐耀祖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恭親王?就是那個整天在家裡養鳥,從不上朝,連陛下萬壽節都托病不來的老王爺?”
“不然呢?”蘇雲反問,“你以為幕後黑手臉上會寫字嗎?”
“最厲害的獵人,常以獵物的模樣現身。那個老頭,天天裝出一副人畜無害、與世無爭的樣子,背地裡,卻掌握著‘觀星者’在京城最大的錢袋子。”
“這叫什麼?這叫偽裝。比咱們玩得高明多了。”
徐耀祖徹底傻眼了。
他怎麼也無法把那個提著鳥籠,顫顫巍巍的老王爺,和通敵賣國、攪動風雲的幕後黑手聯係在一起。
“那……那我們怎麼辦?”徐耀祖的聲音都有些發抖,“那可是親王!宗室裡輩分最高的那幾位之一!咱們要是動他,整個宗人府怕不是要跟咱們拚命!”
“誰說要動他了?”蘇雲白了他一眼。
“抄家是最粗暴的手段。咱們是文明人,得用文明法子。”
他轉向沈策。
“沈策。”
“屬下在。”
“王珂的案子,王家被抄,京城十六家公侯的‘西域金礦’投資血本無歸,這些消息,現在傳得怎麼樣了?”
沈策言簡意賅。
“滿城風雨。”
“很好。”蘇雲點點頭。
“我需要你,再加一把火。”
“你立刻調動天策府在京城的所有暗樁,還有那些收了咱們錢的說書先生、街頭混混,給我去散布一個消息。”
蘇雲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玩味。
“就說,‘四海通彙’的後台,也就是‘通寶齋’的老掌櫃,看到風聲不對,已經卷了所有人的存款,連夜跑路了。”
“記住,要說得有鼻子有眼。比如,有人看到他帶著幾大箱金銀珠寶,從北門出城了。還有人說,他把通寶齋裡最值錢的幾件古董,都偷偷運走了。”
徐耀祖聽得一愣一愣的。
“大人,這……這不是造謠嗎?”
“什麼造謠?”蘇雲瞪了他一眼,“這叫‘輿論引導’,也叫‘精準投放’。”
“咱們這是在幫那些把錢存在‘四海通彙’的王公貴族們,進行‘風險提示’。”
蘇雲重新躺回椅子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你想想,那些公侯本來就虧了一大筆錢,現在正急著回本。他們大部分的流動資金,都存在‘四海通彙’這個地下錢莊裡。”
“現在突然聽說,老板跑路了。他們會怎麼樣?”
徐耀祖張了張嘴,一個詞脫口而出。
“擠兌!”
“答對了!”蘇雲打了個響指。
“我不要他那些瓶瓶罐罐,也不要他府裡那幾箱金銀。”
“我要他的現金流,一夜之間,全部斷裂。”
“我要讓所有把錢存在他那兒的人,都變成我的‘盟友’,哭著喊著,去恭親王府門口要債。”
蘇雲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
“跟咱們玩金融?那個老王爺,還嫩了點。”
“咱們就讓他見識下,什麼叫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風險,什麼叫資金鏈徹底斷裂。”
沈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對著蘇雲一抱拳。
“屬下,這就去辦。”
看著沈策離去的背影,徐耀祖還是有些不放心。
“大人,萬一……萬一那恭親王不管不顧,直接派兵鎮壓那些討債的公侯呢?”
蘇雲放下茶杯,看著徐耀祖,像在看一個傻兒子。
“耀祖啊,你還是不懂。”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當所有人都想讓他死的時候,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活不成。”
“咱們這叫,借勢。”
蘇雲拿起桌上那份偽造的《蘭亭序》藏寶圖,在指尖轉了轉。
“謠言的網,已經撒下去了。”
“現在,就等這條藏在深水裡的大魚,被活活憋死,自己浮上水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