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胸口，酒氣差點把許易熏個跟頭。
“錢，一天不拖！神仙甲方啊！”
“最關鍵的是！”
他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地湊過來，指著桌上那盆已經被舔乾淨的羊骨頭。
“這羊……這肉……絕了！”
“嗝！”
他打了個長長的酒嗝，眼神裡帶著一種品嘗過珍饈後的迷醉和震撼，“現在，我算是……徹底信了！”
“那幫花一千萬買你一隻羊的外國土豪……他娘的，一點都不虧！”
許易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總喜歡，以後隨時過來，我給你留著。”
“好！”
周毅眼睛一亮，像是得了聖旨。
“就衝你這句話！以後青禾村的工程有需要用到我的，你開口，我老周帶著隊伍，第一個到！”
“不給錢，都乾！”
夕陽西下，酒席散場。
周毅和他的工人們，被一輛輛大巴接走。
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周毅，在上車前還死死抓著許易的手，魔怔了似的，一遍遍重複著那句——
“不給錢，都乾！”
送走了建設功臣，村口的喧囂終於漸漸平息。
村民們三三兩兩地收拾著杯盤狼藉的桌麵，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發自內心的滿足和自豪。
那條嶄新的青禾大道，在落日的餘暉中，如一條墨龍，靜靜地匍匐著，一直延伸向遠方的金色天際。
看著眼前這安寧而充滿希望的一幕，許易卻沒有絲毫放鬆。
他知道。
酒喝完了。
下一步的征程，才正要開始。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還在忙活收拾的眾人。
“三叔公，老許同誌，衛國叔。”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嘈雜的背景音中，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許衛東放下手裡的凳子，看了兒子一眼。
村主任許衛國挺著肚子，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光，樂嗬嗬地問：“小易，咋啦？還有事？”
德高望重的三叔公，也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渾濁的老眼看向村裡這個最有出息的後輩。
“咱們去村委會，開個短會。”
許易的表情很平靜，但熟悉他的人都能感覺到，這平靜之下，藏著更深的東西。
幾人對視一眼，雖然不知道許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立刻跟了上去。
村委會，會議室。
還是那張老舊的長條桌。
許易親手給幾位長輩一人倒了一杯熱茶，然後關上了門。
剛才還熱鬨非凡的村莊，此刻仿佛被隔絕在了門外。
會議室裡，隻有茶杯裡升騰的嫋嫋熱氣，和幾人略帶疑問的沉默。
“小易，這麼晚了，把我們幾個老家夥叫過來，是有啥大事要說？”
許衛國喝了口熱茶，先開了口。
他今天喝得也不少，臉上紅撲撲的，心情極好。
在他看來，路都通了，村裡最大的難題解決了，剩下的都是小事。
許易沒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次掃過自己的父親，村主任，和三叔公。
他將滾燙的茶水一飲而儘，放下茶杯時，發出一聲輕響。
“路通了，慶功酒也喝完了。”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開口：
“現在，我想和老許同誌和幾位叔伯，聊聊……”
“給咱們整個青禾村，搬個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