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許衛國好不容易把氣理順，一開口，嗓子還是啞的。
他一雙眼睛瞪得溜圓，裡麵全是“你小子彆是喝高了拿我們開涮”的驚疑。
三叔公那雙渾濁的老眼，就這麼一直盯著許易，他那顆懸著的心，此刻被更巨大的震驚所取代。
“嗯。”
許易平靜地點頭，表情極其自然。
“李書記的原話是，我們這個想法，格局很大。他覺得，青禾村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不能再用以前的老眼光看問題，必須要大破大立。”
許易麵不改色地把自己的話，安到了李安書記的嘴裡。
反正李書記也不會跑來對質。
“至於最難的土地審批，李書記也給了準話，他會親自負責，就算有困難，他也會想辦法幫我們解決。”
聞言，許衛國臉上的肥肉一顫，震驚迅速轉為了狂喜。
他那張因為喝酒和激動而漲紅的臉，此刻像是被注入了無窮的活力，瞬間就亮了起來！
“我的親娘哎！”
許衛國一拍大腿，聲音都變了調，從椅子上“蹭”地一下站起來，在小小的會議室裡來回踱步，肚子上的肉浪一波波地起伏。
“搬！必須得搬！”
他揮舞著手臂，唾沫星子橫飛，剛才那個因為“搬家”而噴茶的人，仿佛是另一個人。
“小易說得對，格局，咱們現在得講究格局！”
“咱們村現在是什麼身份？國際知名村莊！一千萬一隻羊的地方！還住那破爛房子，像話嗎？不像話！”
“我早就覺得該收拾收拾了，還是小易你有魄力，直接連鍋端，我喜歡！”
這變臉速度，看得許衛東和三叔公眼角直抽抽。
隻有許衛東，在最初的駭然過後，反而沉靜了下來。他端起麵前那杯已經有些涼了的茶，仰頭一口灌了下去，將杯子重重地頓在桌上。
“咚”的一聲悶響。
他抬起頭，重新看向自己的兒子，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這小子，已經不是那個需要他提點的毛頭小子了。
三叔公張了張嘴，那句“祖宗的地”到了嘴邊，卻又被他咽了回去。
是啊，祖宗的地……
可祖宗要是知道，後輩能讓全村人都住上畫裡一樣的新房子，過上神仙般的日子，怕不是要從地底下爬出來，敲鑼打鼓地放鞭炮？
故土難離，是情結。
但窮，更是刻在骨子裡的痛。
誰不想住新房子？
誰不想出門就是平坦乾淨的路？
誰不想家裡亮亮堂堂，冬暖夏涼？
許易描繪的那個“平地桃源”，對他們這些在土坯房裡住了一輩子的人來說，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那……那老村子咋辦？”
三叔公還是問出了心裡的一個疙瘩。“總不能就這麼荒在那裡了吧？”
“當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