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浩所問,自然是這名老司機能不能將那台吊車,從加長重卡上開下來。
老司機頭一仰,“蘇顧問,您小瞧我?”臉上帶著這個時期“技術大拿”特有的驕傲,“您不了解我,但您知道我兒子。”
“您兒子是誰?”
“也姓周,小車隊維修班的班長。他經常給您修車,也經常吃您送給他的豬骨頭。想起來了嗎?”
“呦,周師傅,周老爺子!”
這位周老爺子那話說得有問題,他兒子姓周,他可不就得姓周嗎?哦不,特麼的,弄反了。
但蘇浩理解他話裡的意思。
那是告訴他,自己姓啥,而且“兒子英雄爹好漢”——特麼的,又弄反了。總之,他的技術那也不是蓋的。
蘇浩的嘎斯67也可以說是一種已經被淘汰,年地兒已久的一部老車。
雖然錢廣大送給他的時候,沒開多少公裡;但架不住蘇浩費車,常回劉家莊,跑山路,動不動還要飆一會兒車,超載超重啥的……
車就需要經常地保養,經常地修。
這就交給維修班的周班長了。
彆說,周班長人實在,技術也過硬,蘇浩的嘎斯車就沒有在路上拋錨過。
雖然是弄反了,但從兒子的人品、技術,蘇浩對眼前這位周老爺子從心裡生出敬重。
“您抽支煙,看看怎麼把它開下來。”
蘇浩說著,從兜裡摸出一盒煙,是白盒的華子。
抽出一支,抵了過去。
“先留著,我把它開下來之後,再抽。”
周老爺子也不含糊,抬手止住了蘇浩遞過來的煙,頗有點當年關雲長溫酒斬華雄的意思。
“去,給我找兩塊結實一點的木板來。”
轉身對身邊的一個徒弟說著。
徒弟二話沒說,不一會兒拖著兩塊木板回來了,“師父,您看看成嗎?鬆木的板子。”對周老爺子說著。
周老爺子上前,看了看徒弟拖回來的那兩塊木板,“湊合著能用。”
蘇浩也打眼看去,那是兩塊一尺來寬,長有2米的鬆木板子,厚有六七公分。是原來施工隊打混凝土、用完,仍在那邊尚未來得及拉走的施工設備裡的。
上麵還沾著不少疙疙瘩瘩的混凝土渣滓。
“刮刮。”
周師傅指著兩塊板子,對徒弟說著,又是來到加長重卡前看了看,點點頭,就它了。
徒弟又跑出去,找來一把鏟子,“哢哧哢哧”地將木板上的混凝土渣滓哢哧了下來。看了看,表麵光滑、平整了,也不待師父說話,直接拖著一塊,架在了加長重卡的車後。
形成了一個斜麵。
加長重卡雖然車體長,但後麵的車板距離地麵並不高,也就是1.2米的樣子。
板子搭上去,但板子也不長大,搭上去斜麵還是有點陡。
“周師傅。”蘇浩來到了近前,“是不是有點窄、有點薄?這坡度也……”
蘇浩自然知道周師傅要乾什麼。
“夠用了。”
周師傅一邊親自挪動了一下搭上去的這塊板子,擺放到了一個更合適的位置,一邊說著。
“這車長,重量不都在板子上。”
又是一指加長重卡上的吊車。
之前說過,大漂亮的東西科技含量高,但就不等同於腳盆雞的東西。有時候,在傻大笨粗、抗造上不輸於老毛子的東西。
尤其是這種工程車輛。
那都是想當初為打仗準備的,很有點“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意思。
加長重卡上的這台吊車,彆的不說,但就那四個輪子,個個都有兩尺寬。而且,屬於重裝吊車的緣故,車體長大,足足有5米!
周師傅說得對,車體長,後軲轆到了板子上,前軲轆還在加長重卡上;等到前軲轆到了板子上,後軲轆已經來到地麵上了。
那重量自然就不都在板子上了。
“這玩意兒可沉,自重就有6噸!”
蘇浩還是有點不放心,提醒著周老爺子。
“小子,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
“這可不像我兒子嘴裡的你啊!”
周老爺子抬頭,白了蘇浩一眼,“吉爾—157見過嗎?老毛子的東西,拉火炮、做運輸的重型卡車。
和你這輛大漂亮的重卡差不多。
在半島戰場上,我就是憑著兩塊木板從炸斷的路上,把車開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