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樓時。
傅時衍穿著墨藍色絲綢睡衣,像抱孩子般將時書儀抱在懷中。
她趴在他肩頭。
濃密卷發遮掩著泛紅的小臉,發梢還綴著未乾的水珠。
王媽見兩人下樓,立即示意傭人布菜。
傅時衍在餐椅坐下,時書儀仍軟綿綿地趴在他肩頭。
他晃了晃肩膀,垂眸看她:
“多少吃點兒?”
“吃不下……”她聲音悶悶的,“都怪你。”
“是你體力太差。”
他夾起燉得晶瑩的鮑魚遞到她唇邊:
“王媽的手藝,嘗一口?”
時書儀在他頸間搖頭,發絲擦過他下頜:
“阿衍,我不想吃嘛。”
傅時衍動作驟然停頓,將鮑魚放回碗中:
“怎麼突然這麼叫我?”
她渾然未覺他的異樣,仰起臉道:
“我以前不是這樣叫你的嗎?好像……模模糊糊中有個聲音是這麼叫的。”
他指尖微緊,輕輕梳理著她的長發:
“寶寶是想起什麼了嗎?可以告訴我。”
“沒有具體的畫麵,”她蹙眉,“就是突然閃過這個稱呼。之前不知道該怎麼叫你,你也沒提過。但總覺得遲早會想起來……”
她忽然直起身,笑盈盈望進他眼底:
“阿衍,我以前是不是都這麼叫你?”
傅時衍凝視著她清澈的瞳孔,喉結輕輕滾動:
“嗯,隻有你這麼叫。”
時書儀唇角彎起更深的弧度,就著他的手乖乖咬住鮑魚。
在她低頭咀嚼時,傅時衍朝王媽遞去一個眼神。
王媽會意,將藥片放在桌邊。
傅時衍語氣自然得像在說情話:
“寶寶,醫生交代過,想起什麼時要及時服藥鞏固,這樣記憶才能恢複得更快。”
時書儀鼓著腮幫慢慢咀嚼,像隻囤食的小倉鼠。
聽到他的話,她含糊地應了聲:
“好。”
她的模樣天真又嬌憨。
——果然,能被稱作男主的人,骨子裡都藏著不動聲色的腹黑。
若不是陸深早告訴她這藥無副作用,而且傅時衍隻在發現她出現記憶閃回時才讓她服藥,以此切斷記憶鏈的形成,否則,她絕不會吃這阻斷記憶鞏固的藥丸。
畢竟,偶爾吃一顆影響不了什麼。
等她咽下最後一口食物,王媽適時遞上溫水。
傅時衍親手將藥片喂到她唇邊,直到確認她咽下,緊繃的下頜線才微微放鬆。
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