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汪少吩咐讓您看的實時畫麵。”
時書儀指尖微顫,接過手機。
她怔怔地看著視頻裡傅時衍和彆的女人姿態親密。
問道:“這是……哪兒?”
助理低聲答:“傅家老宅。今晚B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到場了。”
“帶我去現場。”
助理麵露遲疑:“這……我需要先請示汪少。”
他撥通電話,簡短交談幾句後,轉向她:
“時小姐,汪少說——讓我送您過去。”
*
傅家老宅。
汪清霧正陪著傅老爺子說話,傅時衍也在一旁,三人立在主廳中央,儼然是今晚最受矚目的存在。
而此時,汪青霖已悄然將時書儀從側門帶了進來。
她換上了一襲一字肩輕紗禮裙,胸前層疊的花朵隨著步履微微顫動,薄紗裙擺在流轉的光線下泛起柔霧般的光澤。
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張臉,汪青霖攬著她的肩,兩人低調地穿過人群,並未引起過多注意。
時書儀靜靜立在廊柱後的陰影裡,目光穿過晃動的人影,落在傅時衍身上——
他站在老爺子右側,與汪清霧並肩而立,正含笑接受著賓客的敬酒與祝福。
汪青霖在她身側低聲開口:
“親眼見到了,也該死心了。我們該走了,若是被傅時衍發現,我們兩人都很難離開。”
時書儀卻像被釘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那道熟悉的身影。
仿佛有所感應,正在舉杯的傅時衍忽然抬眸,朝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卻隻來得及看見一道窈窕的背影,被汪青霖攬著腰,轉身沒入人群。
那身影……
是書儀?
不,不可能。
她絕不可能從半山彆墅出來。
傅時衍在心中反複否認,可一股強烈的不安卻迅速蔓延開來。
他匆匆向賓客致歉幾句,轉身走向無人角落,伸手去摸口袋裡的手機——
卻摸了個空。
他眉頭倏地蹙緊。
手機呢?
慌亂在這一刻徹底淹沒了他。
不對……剛才那個人,一定是書儀。
*
車在夜色中平穩行駛。
時書儀安靜地坐在後座,目光失神地望向窗外流動的黑暗,仿佛魂魄仍未從那場盛大的背叛中歸來。
汪青霖坐在她身側,沒有說話,隻是無聲地陪著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瓷白的皮膚,纖長的睫毛低垂著,眼神裡透出一種易碎的茫然,整個人宛如一尊精心雕琢卻瀕臨碎裂的琉璃。
他幾乎想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用體溫告訴她不必害怕。
但他沒有動。
他知道,此刻的她對誰都豎著冰一樣的戒備。
一步越界,隻會將她推得更遠。
車廂裡隻有引擎低鳴。
直到某一刻,遠處突然傳來跑車由遠及近的轟鳴。
迅疾如獸,撕裂夜的寂靜。
司機的聲音從前座傳來,帶著一絲緊繃:
“汪少,後麵有輛跑車追上來了。”
汪青霖眉峰微蹙。
傅時衍竟這麼快就察覺了……
比他預想的還要敏銳。
他側眸看向時書儀。
她依然維持著先前的姿勢,臉上平靜得近乎空洞,仿佛身後追來的不是昔日的戀人,而是無關的風聲。
“應該是傅時衍。”汪青霖開口,聲音很輕,“他大概不會讓我就這樣帶你走。你……不擔心麼?”
時書儀緩緩轉過臉,眼神機械地對上他的視線:
“擔心什麼?你既然敢帶我走,應該早就準備好了,不是嗎?”
汪青霖微微一怔,隨即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確實。
刺耳的刹車聲劃破夜色——
傅時衍的跑車如一道黑色閃電橫擋在前,硬生生截斷了去路。
司機不得不急停。
傅時衍推門下車,麵容冷峻,眸中凝著寒冰。
他幾步走到車旁,指節叩在車窗上,聲音沉冷:
“開門。”
汪青霖緩緩按下車窗。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狹窄的窗框間無聲碰撞。
傅時衍的視線掠過他,徑直落在裡側的時書儀身上。
她安靜地坐著,目光筆直地望向虛空,眼中沒有憤怒,沒有淚水,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隻有一片抽離的、徹底的淡漠。
那樣的眼神,像一把鈍刀,緩慢而用力地碾過傅時衍的心臟。
他喉結動了動,嗓音裡壓著難以辨認的澀意:
“書儀,今晚的事……我可以解釋。下車,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