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哥,要我說……你就去跟書儀低個頭,服個軟吧。”
“這兩年,她對你是怎麼樣的,我們都看在眼裡。要星星不給月亮,滿心滿眼就你一個。”
“這次搞出這麼大陣仗,往死裡整你和段家……我琢磨著,根子恐怕還是在你和段意雪訂婚那事兒上。”
“女人嘛,尤其是書儀那種性子,因愛生恨起來,什麼都做得出來。你去好好哄哄,說不定……還有轉機?”
謝昀或許是這幾人裡,對書儀用情最淺的一個。
當年。
書儀看上的是他的臉和身材,喜歡他插科打諢帶來的輕鬆氛圍。
謝昀呢,最初也是被書儀的美貌和那種捉摸不透的氣質吸引。
覺得帶著這樣的女孩兒出場,是極有麵子的事。
他們在一起時更像一場華麗遊戲,分開也分得乾脆,甚至一度還能維持著朋友般的表麵往來。
隻是近兩年。
看著書儀為許嘉譽做的那些“蠢事”,謝昀那點原本就稀薄的興趣也消磨殆儘,漸漸疏遠了。
然而。
聽到謝昀提起“書儀”的名字,坐在一旁的厲景洲和溫世禮,眼神都不由自主地細微閃動了一下。
今時不同往日。
“初始之火”是她的,“星儀科技”是她的,連風雨飄搖的“段氏”,也落入她的掌中。
當初和書儀在一起時,他們都還年輕。
以前笨拙的、純粹的、甚至有些傻氣的瞬間,幾乎承載了他們關於“喜歡”最原始的記憶。
自她之後,似乎再也沒和其他人體會到那種簡單的心動。
可這兩年,關於她如何對許嘉譽死纏爛打、如何失魂落魄、如何“自甘墮落”,一點一點將他們記憶中的“白月光”擊得粉碎。
失望,乃至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悄然取代了最初的美好。
可現在……
她以一種冷酷、強悍、算無遺策的姿態,雷霆萬鈞地殺回他們的世界。
僅僅是聽到她的名字,心底竟泛起一陣細微的癢意。
不是懷念,更像是一種被重新點燃的、混雜著探究、不甘與某種晦暗期待的好奇——
想再看看她,現在的她,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許嘉譽聽到“書儀”這個名字時,竟也生出片刻恍惚。
以前在麵對她時,建立在身份、家世和被她熱烈追逐之上的、理所當然的高傲,似乎正在現實的傾軋下無聲消融。
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浮起——
如果,書儀還愛著他,像從前那樣。
如果他願意回頭,接受她……
那麼,如今勢頭驚人的星儀科技,神秘強大的初始之火,是不是都能為他所用?
許家眼下的困局會迎刃而解。
甚至與段氏的合作也能以更有利的方式重啟。
這個設想帶著巨大的誘惑力,在他疲憊的神經上撥動了一下。
但僅僅是動搖。
在謝昀、溫世禮、厲景洲麵前,他絕不會表露半分可能需要“依靠女人”來翻盤的念頭。
那比虧錢更折損他的尊嚴。
他斂去眼底瞬間的失神,舉起杯,聲音恢複了慣常的沉穩,甚至帶上了一絲刻意的輕鬆:
“許家的事,我會再想辦法。上次‘未來視界’的投資,確實是我判斷失誤,連累各位也跟著損失。今天叫大家來,一是通氣,二也是賠個不是。”
他目光掃過三人:“不說這些了,喝酒。”
四人依言舉杯。
水晶杯在空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映出各自心思迥異的臉。
許嘉譽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他當然看得出他們的敷衍與保留,心中豈會沒有不滿?
但此刻的許家,經不起再多一個敵人。
上流社會的社交法則他再熟悉不過——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情誼淡薄,利益永恒。
他早就明白,不是嗎?
其他人也陸續飲儘,麵上維持著得體的關切與支持。
畢竟,許家雖陷困境,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誰也不敢斷言許嘉譽就沒有翻身之日。
關係,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徹底弄僵。
酒杯落下。
各懷心思的寒暄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