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火!給老子狠狠地打!”
“盤古”坦克營的營長,周衛國,一個三十出頭的山東漢子,在通訊頻道裡聲嘶力竭地咆哮著。
他所在的01號指揮坦克,一馬當先,將那門100毫米口徑的滑膛炮,對準了遠處一輛正在耀武揚威的“海狼”坦克。
“目標正前方,敵軍坦克!穿甲彈,一發!放!”
“是!”
炮手迅速轉動炮塔,鎖定了目標。
轟!
一聲巨響,“盤古”坦克的炮塔猛地向後一挫,一枚拖著紅色尾跡的穿甲彈呼嘯而出,精準地命中了那輛“海狼”坦克的正麵裝甲。
“打中了!”
車組裡的成員們,發出一陣歡呼。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臉上。
望遠鏡的視野裡,那發足以擊穿半米厚鋼板的穿甲彈,在擊中“海狼”坦克那傾斜的、閃爍著詭異金屬光澤的正麵裝甲時,竟然……被彈開了!
子彈擦著裝甲,濺起一長串耀眼的火花,然後無力地飛向了一邊。
而那輛“海狼”坦克,隻是晃了晃,連漆都沒掉一塊。
“這……這怎麼可能?!”
炮手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它的裝甲……是什麼材料做的?”周衛國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盤古”坦克的穿甲彈,已經是炎黃共和國最頂尖的冶金技術結晶了。
可現在,它連敵人的防禦都破不了!
就在他們震驚的這一秒。
那輛“海狼”坦克,做出了反擊。
它那根比“盤古”粗了一圈的125毫米炮管,緩緩地轉了過來,炮口那黑洞洞的瞄準鏡,像一隻死神的眼睛,冷冷地鎖定了周衛國的01號坦克。
“不好!快!規避!”
周衛國瘋了一樣地大吼。
但,太遲了。
一道比炮彈更快的、幽藍色的光束,從“海狼”的炮口噴射而出。
高能電漿炮!
這是沐瑤留給歐羅巴的,又一項超越時代的大殺器!
周衛國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那道藍色的光束,就瞬間吞噬了他的坦克。
沒有劇烈的爆炸。
“盤古”坦克那由特種合金打造的、厚達三百毫米的正麵裝甲,在高能電漿麵前,就像是黃油一樣,被無聲無息地融化、貫穿。
整個坦克,連同裡麵的五名成員,在一瞬間,就被汽化了。
隻在原地,留下一個冒著青煙的、扭曲變形的鋼鐵殘骸。
“營長!”
“01號車!01號車被擊毀了!”
通訊頻道裡,響起一片驚駭的呼叫。
所有的“盤古”坦克,都停了下來。
他們看著那輛被瞬間秒殺的指揮車,看著那輛毫發無傷的“海狼”坦克,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恐懼感,攥住了每一個裝甲兵的心臟。
這不是一個級彆的戰鬥。
他們就像是一群拿著木棍的孩子,在挑戰一個全副武裝的成年壯漢。
“不許停!都給老子衝!”
第三師師長趙鐵山,正坐在一輛步兵戰車裡,他用望遠鏡看到了這慘烈的一幕,眼睛瞬間就紅了。
“坦克營!你們他娘的都是孬種嗎?!一輛!就算是用撞,也要給老子撞掉他一輛!”
“步兵!都給老子下車!繞到側麵去!炸他們的履帶!炸他們的屁股!”
趙鐵山嘶吼著,第一個從戰車裡跳了出來,手裡拎著一把衝鋒槍。
“警衛連!跟我上!”
在他的帶領下,無數的步兵,如同潮水般,從坦克的側翼湧了上去。
他們放棄了使用步槍這種無效的武器。
每一個人的手裡,都抱著炸藥包,或者扛著反坦克火箭筒。
他們要用血肉之軀,去為身後的坦克,創造攻擊的機會。
“為了總司令!”
一名年輕的士兵,扛著火箭筒,從一處彈坑裡一躍而起,對準了一輛“海狼”坦克的側麵。
嗖!
火箭彈拖著尾焰,成功地命中了“海狼”那相對薄弱的側麵履帶。
轟!
履帶被炸斷了,那輛“海狼”坦克在原地打了個轉,停了下來。
“乾得好!”年輕士兵興奮地大喊。
但下一秒,“海狼”坦克炮塔上方的一座遙控機槍塔,猛地轉向了他。
噠噠噠噠!
密集的子彈,瞬間將他打成了篩子。
“小王!”
戰友們發出悲憤的怒吼。
但小王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那輛癱瘓的“海狼”坦克,暴露出了它脆弱的後部引擎。
“就是現在!給我打!”
三輛“盤古”坦克同時抓住了這個機會,三發穿甲彈,呈品字形,狠狠地轟在了那輛“海狼”的屁股上。
轟!轟!轟!
這一次,終於有了效果。
“海狼”坦克的後部裝甲被擊穿,引擎瞬間爆出一團巨大的火球,整輛坦克,徹底趴窩了。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再來!弟兄們!就是這麼打!”
首開紀錄,讓炎黃的士兵們士氣大振。
他們發現,這些鋼鐵怪物,並非不可戰勝。
隻要不怕死,隻要敢於犧牲,就一定能找到它們的弱點!
一場慘烈到極致的、裝甲與步兵的協同攻防戰,在二號灘頭上演。
炎黃的步兵,用自己的生命,去為“盤古”坦克創造機會。
而“盤古”坦克,則用它們那並不算強大的炮火,去掩護步兵,去攻擊那些被癱瘓的敵人。
一輛又一輛的“海狼”被摧毀。
一輛又一輛的“盤古”被汽化。
一片又一片的步兵,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趙鐵山也殺紅了眼,他端著衝鋒槍,親自帶著敢死隊,將一個個炸藥包,塞到敵軍坦克的履帶下麵。
他的胳膊被流彈打中,腿也被爆炸的氣浪炸傷,但他就像一頭不知疼痛的猛獸,依舊衝殺在最前線。
廢墟裡,沐淵亭看著這如同煉獄般的景象,雙手死死地摳進了斷牆的磚縫裡。
他是個文人,他見不得血。
但此刻,他卻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像那些普通的士兵一樣,扛起炸藥包,衝上去,和敵人同歸於儘。
那也好過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胞,用生命去填補那道由技術代差造成的、深不見底的鴻溝。
“妹妹……”沐淵亭看著天空中,那麵象征著歐羅巴聯邦的、醜陋的獅鷲旗幟,心中湧起一股滔天的恨意。
“你看到了嗎?”
“這就是你想要的‘新世界’嗎?”
“用我們炎黃兒女的血,來為你那瘋狂的計劃祭旗?”
“你撕碎了我們對你的最後一絲幻想,也撕碎了你自己那張虛偽的麵具!”
“從今往後,我沐淵亭,與你恩斷義絕!”
“我若不死,必將傾儘此生,將你和你那所謂的‘帝國’,徹底埋葬!”
沐淵亭發出了此生最惡毒的詛咒。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詛咒的那個對象,此刻,也正在另一個地獄裡,進行著一場孤獨而絕望的戰鬥。
……
邪神的精神核心,那片永恒的雪原之上。
沐瑤與阿爾托莉雅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這裡是靈魂的世界,比拚的不是武技,而是純粹的意誌力。
阿爾托莉雅的意誌,是守護。
她將自己化作一座堅不可摧的城堡,將整個歐羅巴大陸的守護信念,凝聚成一道道金色的劍光,密不透風地斬向沐瑤。
每一道劍光,都帶著厚重的曆史感和使命感。
那是千百年來,無數歐羅巴先賢為了守護家園而戰的意誌集合。
普通人的靈魂,在這種級彆的攻擊下,一瞬間就會被衝垮,被同化,變成守護意誌的一部分。
但沐瑤的意誌,是毀滅,是新生。
是穿越兩世,看透了人性與權謀之後,那份要將一切腐朽之物徹底砸碎,然後在一片廢墟之上,重建新秩序的,霸道絕倫的意誌!
她將自己的意誌,化作了一柄漆黑如墨的魔刀。
魔刀之上,沒有華麗的招式,隻有最純粹的、一往無前的斬擊。
任你劍光如雨,我自一刀破之!
轟!
黑色的刀芒,與金色的劍光,在雪原上空,再一次激烈地碰撞。
整個精神空間,都在劇烈地顫抖。
“放棄吧,異鄉人!”阿爾托莉雅手持聖劍,金色的鎧甲上,已經出現了幾道裂痕,“你的意誌雖然強大,但充滿了暴戾和毀滅!你根本不配擁有這股力量!”
“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沐瑤手持魔刀,黑色的長發在風中狂舞,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笑意。
“阿爾托莉雅,你守護了一輩子,可你守護住了什麼?”
“你守護住了歐羅巴的封建愚昧?守護住了貴族的驕奢淫逸?還是守護住了平民被壓迫被剝削的命運?”
“你的守護,不過是讓這片土地,在一個腐朽的循環裡,不斷地輪回罷了!”
“而我!”沐瑤將魔刀指向她,刀尖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毀滅氣息。
“我要做的,是徹底斬斷這個循環!”
“我要讓所有的王權都化為灰燼!讓所有的神明都跌落神壇!我要讓每一個人,都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為此,我不惜化身為魔,不惜背負萬世罵名!”
“你那點狹隘的守護執念,在我麵前,簡直可笑!”
沐瑤的意誌,如同火山般爆發。
那柄黑色的魔刀,瞬間暴漲了數倍,帶著碾碎一切的氣勢,朝著阿爾托莉雅,當頭劈下!
阿爾托莉雅的金色瞳孔,猛地一縮。
她從那把刀上,感受到了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的……革命意誌!
“不——!”
麵對那柄如同天罰般落下的黑色魔刀,阿爾托莉雅發出了不甘的尖叫。
她將手中的聖劍橫在身前,將千年守護的執念,毫無保留地注入其中。
金色的光芒,形成了一道厚重的光盾,試圖抵擋那毀滅一切的斬擊。
然而,沒有用。
在沐瑤那股要將舊世界徹底砸碎的、純粹的革命意誌麵前,任何固守舊秩序的力量,都顯得如此脆弱。
哢嚓!
金色的光盾,如同被鐵錘砸中的玻璃,瞬間布滿了裂痕。
緊接著,轟然破碎!
黑色的魔刀,勢如破竹,狠狠地斬在了阿爾托莉雅的聖劍之上。
鏘——!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聖劍寸寸斷裂。
阿爾托莉雅的身體,也被那股霸道絕倫的意誌洪流,徹底吞噬。
“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