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便攆了出來,一路將錢宜送到了王府西跨院的偏門處。
“今後你再來,隻管走這個門吧。我跟隨著王爺在房州多年,時下京中已無親友。你若願來,能陪我說說話,也是極好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帶著沉沉的歎息。
錢宜突然有點心酸,皺著眉看她:“誒,你也是的,當年在國子監乾的好好的,怎麼點了王府的卯呢?”
張維嬰歎息一聲:“嗐,原以為在國子監,隻能教一輩子的書了,所以上趕著抓住了一個機會。不料後來王爺被廢,舉家發配到了房州,我也隻能跟著了。罷了罷了,不提這些了,往事已不可追,好在現下,我的心態也有所變化,覺得這白茶清歡的日子,倒也不錯。興許,真的是老了吧。”
錢宜笑了一聲:“這就對了嘛,其實咱們現在過的日子,多少人還羨慕不來呢。”
張維嬰點了點頭,問道:“你現在在哪裡當差呢?還在翰林院嗎?”
錢宜自然不會說出她兼差冰台司獄丞,隻用實話騙人道:“我這幾年,也是幾經周折。先從翰林院調入了禦史台,就在今年正月,又調回了翰林院。折騰來,折騰去的,不過是個從六品的女官,拿到的俸祿賞錢,還不如宮裡的彤使女官。寫幾篇豔文,就賺的盆滿缽滿。”
張維嬰不禁發笑,低聲說道:“聖人啊,就是這樣的心性。不過在其位謀其之職嘛,有人把差事玩出了花兒,自然少不了賞。不比咱們,守著不取巧的差使,下的也都是死力氣。”
錢宜也跟著笑:“你這話啊,倒也實在。話說回來,就算叫我去寫豔文,我還寫不出來呢。罷了,都是給聖人效力,人家有本事博聖人歡喜,這個咱們嫉妒不來,乾好本分事就成了。好了,你快回去給郡主上課吧,莫要耽誤了。”
張維嬰歎了口氣:“成,那你記得多來啊。”
錢宜回眸笑道:“放心,方才郡主說了,叫畫秋的妹妹過來。我明兒一早,就把那丫頭送來。”
聽到這話,張維嬰才放心,笑著與她揮了揮手,再輕輕關上大門。
有的時候,孤獨真的能吞沒一個人。
……
在大街上繞了幾圈,錢宜的馬車才悄咪咪的進了冰台司。
一回來,就把方才的的情景,全部轉述給了李值雲,“這事兒,辦成的巧。下官原以為畫秋老實,不會說話,有一刹那,都以為事情辦不成了。豈料話鋒一轉,還真的成了。聰明啊,看來咱們冰台司裡的人,都是人精。”
李值雲揚眉一笑:“鑽研刑偵的,頭腦怎能不敏捷?這樣的褒獎,我就替這些猴子們收下了。”
然後,又喚來了小豌豆,“我的崽,這份差事,還有你的事!”
於是在第二天一早,小豌豆如期被送往了廬陵王府。
自然,“小豌豆”這個名字是不能用了,一說出去,如雷貫耳。不過,大名“蘇芫生”卻無有幾人知曉。所以,她就暫時化名為了田生生。
這一日,李果兒起的比往日更早,心急火燎的,要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好玩伴。
一見麵,二話不說,李果兒就拉住了小豌豆的手,眉飛色舞的問道:“生生,你快跟我說說,你為什麼會偷看男廁呀?”
等待回話的時間裡,李果兒滿臉期待。
小豌豆的額頭冒出了黑線,好家夥的,這點事都被人知道了。
她噗嗤一笑,神秘兮兮的說道:“嗐,去看看他們拉的屎,跟女人有什麼不同唄……”
“哇哈哈哈,”李果兒爆發出了笑聲,“那結論呢?”
小豌豆眨眨眼睛,皺起鼻子:“結論就是,不僅又粗又大,還比女人拉的多!盤成一坨,跟屎龍似的!”
“哇哈哈哈,”李果兒笑個不停,直蹦躂,“是不是還更臭啊,哈哈哈。”
小豌豆誇張的捏住鼻子,“唉喲,彆提了,我以後再也不偷看了,現在想起來,都要洗洗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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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果兒笑成了一團,捂住肚子喘了半天的氣,隨後一掌摁在了豌豆肩上,“你來了,我終於有人玩了。她們一個個跟木頭疙瘩似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小豌豆把腦袋一歪,一臉調皮的說道:“不抽煙不喝酒,再不愛玩,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嘛!”
“對對,就是這樣。”李果兒覺得自己遇到了知己,一顆熱烈的心噗噗直跳,“你放心,今後在府上,有我李果兒罩著你呢。誰敢給你臉色看,你就立馬告訴我,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小豌豆也莫名興奮起來,抱住李果兒就蹦躂起來,“啊啊啊,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對對,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所謂友誼,有時候就是結交的這麼看。
瞧著倆人的熱烈勁兒,一旁的田畫秋和張維嬰麵麵相覷。旋即,張維嬰咳了咳嗓子,“好了,到時辰了,該上課了!下了課再玩兒吧!”
李果兒吐了吐舌頭,搖頭晃腦的坐到了椅子上。
一上午的課,總算熬完。用午膳的時候,她還帶著小豌豆。女孩子就是這樣,關係好了,恨不得上廁所都要手牽手一起去。
然後,小豌豆就發現李果兒很喜歡說人壞話。
她擠著眼睛,表情誇張,眉飛色舞,聲情並茂的說道:“我啊,最近剛回京,就發現其他王府的小蹄子們,在排擠我,不和我玩。哼,好歹,我也是前任太子家的郡主,比她們尊貴多了。還有臉麵,排擠我呢!”
小豌豆附和著罵了一遍後,
李果兒又開始諷刺張維嬰,“我跟你說,我這個先生可能得了什麼婦科病,臉色蠟黃蠟黃的,身上還有味兒,有的時候,腥臭腥臭的。”
小豌豆滑滑眼珠,意識到,套話的時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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