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徹底吞噬,隻剩下這主宰生滅的黑白二色,成為天地間唯一的光源!
周聖那狂暴的音波衝擊,撞入這黑白雷霆領域,如同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掀起,便被那旋轉的陰陽之力徹底絞碎、湮滅!
“什......?!”
周聖臉上的狂怒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驚駭與難以置信!
他那雙渾濁的、曾睥睨天下的眼眸,此刻死死盯著那旋轉的黑白雷霆太極,瞳孔收縮到了極致,身體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陰陽...交融...神形俱妙...”
他失神般喃喃自語,聲音帶著劇烈的顫抖,“這...這怎麼可能?!張之維那牛鼻子的陽五雷剛猛無儔,陰五雷詭譎難測,已是人間絕頂...你這...你這分明是跳出了五炁藩籬,直指陰陽輪轉的...本源雷炁!”
他猛地抬頭,看向雷霆中心那道如同雷神降世的身影,眼中的驚駭漸漸化為一種極度的複雜與...深深的忌憚。
那是一種對超越認知之力的本能敬畏,一種對“道”之高度的確認。
狂暴的氣息如潮水般從周聖身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仿佛瞬間蒼老了百歲的疲憊與蕭索。
他佝僂著背,看著那緩緩收斂、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波動的黑白雷霆,長長地、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那歎息中充滿了無儘的滄桑與一絲...釋然?
“罷了...罷了...”
周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再無半分戾氣,“小友...是老道我...眼拙了。”
他抬起頭,深深地看著林深,渾濁的眼底竟泛起一絲近乎敬佩的光芒,
“你這手陰陽雷法...造詣之高,恐怕...已不在張之維之下...不!其立意之深遠,觸及大道本根...甚至...遠在我所悟得的風後奇門之上!”
此言一出,如同驚雷再響!
林深並未因這驚天評價而有絲毫動容,體表流轉的黑白雷光依舊冰冷。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周聖,等待下文。
周聖緩緩閉上眼睛,仿佛在平複翻湧的心緒,又似在回憶那被漫長歲月塵封的痛苦與領悟。
當他再次睜開時,眼中的渾濁似乎被一種奇異的光芒驅散了些許,那是一種勘破迷霧後的清明,帶著殉道者般的決絕。
“既然你已執掌如此‘道’力...或許,你也有了‘入局’的資格...”
周聖的聲音變得異常沉凝,每一個字都仿佛重若千鈞,“看好了!這...便是風後奇門真正的...‘枷鎖’與‘鑰匙’!”
話音未落,周聖那枯瘦的身軀上,異變陡生!
沒有龐大的局盤展開,沒有刺目的光芒爆發!
一層極其玄奧、由無數細密繁複的藍色光紋構成的“圖卷”,如同活物般,驟然從他襤褸道袍下的皮膚上浮現出來!
那光紋深邃玄奧,正是濃縮到極致、凝練到實質的奇門局盤!
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門方位,九宮星鬥,時空刻度...所有屬於奇門遁甲的宏大信息,此刻不再是覆蓋天地的領域,而是如同活著的刺青,深深烙印在他的血肉骨骼、經脈穴竅之中!
整個工廠的空間,隨著這“體內奇門”的顯現,開始發生詭異而精密的扭曲!
光線在他身周自動彎曲,距離感變得模糊不清,時間的流速似乎也出現了難以言喻的、細微的錯層!
他站在那裡,卻仿佛獨立於這片空間之外,成為了一個移動的、自我主宰的“奇點”!
“風後奇門的真諦...”周聖的聲音如同來自亙古的歎息,帶著洞穿一切的蒼涼與智慧,“從來就不是無節製地擴張局盤,妄圖將天地萬物納入掌中...那是取死之道!是‘術’的迷障!”
他枯槁的手指輕輕點在自己心口位置,那裡正是體內奇門局盤的核心,光紋流轉最為熾烈之處。
“真正的路...在於‘納’!將浩瀚奇門...納入方寸靈台!刻入血肉神魂!”
周聖的眼神變得無比深邃,仿佛倒映著宇宙星辰的寂滅與重生,“讓自身...成為那‘變化’本身!成為那‘規則’之外的存在!天地翻覆,我自巋然;時空流轉,我心恒定!”
“唯有如此...”他看向林深,眼神複雜難明,“才能...掙脫那宿命的窺視...才能在‘祂們’的棋盤中...爭得那一線‘變數’!”
轟!
這番話語,如同開天辟地的道音,狠狠撞入林深的意識深處!
他體表流轉的黑白雷霆猛地一滯,隨即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瘋狂閃爍起來!
周聖身體上那玄奧的體內奇門光紋,與林深自身對陰陽輪轉、雷霆生滅的本源感悟,在這一刻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與碰撞!
工廠內,黑白雷霆與體內奇門的光輝交相輝映,將這片鋼鐵廢墟映照得如同神魔戰場。
一個代表著極致的外在道力顯化,一個象征著內求的規則超脫,兩條截然不同卻都直指大道的路徑,在此刻轟然交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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