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塵埃懸浮,唯有周聖那身襤褸道袍在無形炁場的激蕩下獵獵作響。
他渾濁而癲狂的眼眸死死鎖住林深,卸下偽裝的蒼老麵孔上,那道暗紅舊疤如同盤踞的毒蛇,更添幾分詭異與壓迫。
“小輩......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猜到的?!”
周聖的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鋼鐵,每一個字都裹挾著足以碾碎靈魂的威壓,狠狠撞向林深。
地麵在他腳下無聲龜裂,蛛網般的裂痕蔓延開來。
林深挺拔如鬆,體表被壓縮至極限的雷光頑強流轉,發出不屈的“滋滋”低鳴,硬生生抗住了這恐怖的威壓。
他迎向周聖那雙燃燒著瘋狂與審視的眼睛,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洞穿迷霧的銳利:
“破綻有三。”
“其一,對風後奇門的‘漠視’。王也全力施展的‘亂金柝’,尋常異人避之唯恐不及,強如十佬亦需凝神應對。前輩突破時,那微不可察的頓挫,非是力有不逮,更像是對其運轉機理了然於胸後的‘閒庭信步’,甚至帶著一絲...審視與失望。”
“其二,那記手刀的力量本質。穿透臟腑、凍結經脈的陰寒霸道之力,看似邪異,但其核心流轉的炁息,卻非魔道濁流,而是極為精純凝練的...先天一炁!且其中蘊含的陰陽輪轉、剛柔並濟之妙,非武當正統嫡傳的至高心法,絕難臻至此境。”
“其三,前輩離去前看我的那一眼。”
林深的目光陡然變得深邃如淵,“那眼神深處,並非純粹的殺意或漠然,而是...一種看到‘同類’的複雜審視。這異人界,能視風後奇門如無物,又能讓前輩產生如此眼神的‘同類’,屈指可數。而身負奇門、行蹤成謎、又與武當有極深淵源的...唯有您,周聖前輩。”
當然,這都是林深胡扯的。
林深猜的到,是因為知道劇情。
不過,林深卻不知道,周聖為什麼要“試探”王也,因為前世林深沒看到這裡的劇情......
二叔!快更新!
算了,更新我也看不到了。
林深心中呐喊!
.......
周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癲狂的眼神深處閃過一絲被徹底剖析的震動。
半晌,一聲帶著無儘疲憊與嘲諷的嗤笑從他乾裂的唇間逸出:
“嗬...眼力、見識、膽魄...小輩,你很不錯,真的很不錯...”
他緩緩搖頭,渾濁的目光掃過遠處廢墟的方向,那裡還殘留著王也痛苦的氣息,“可惜,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有些棋局,不是誰都有資格入座的。”
“棋局?”
林深眼神瞬間銳利如刀鋒,一步踏前,周身平靜的雷光驟然變得危險起來,
“這就是前輩假扮凶徒,以近乎碾壓之勢重創王也的理由?僅僅為了試探他是否有‘入局’的資格?還是說...這本身就是你為他設下的‘局’?”
“住口!”
周聖猛地低喝,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亂的氣息轟然爆發!他佝僂的身軀似乎挺直了一瞬,渾濁的雙眼中血絲密布,充斥著被觸及逆鱗般的狂怒與痛苦!
“老夫行事,何須向你解釋!你算什麼東西?!滾!”
最後一個“滾”字如同驚雷炸響,無形的音浪裹挾著狂暴的炁流,如同實質的巨錘狠狠砸向林深!
音波所過之處,懸浮的金屬零件瞬間化為齏粉,地麵被犁開深深的溝壑!
麵對這含怒一擊,林深眼中最後一絲溫度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封萬裡的極寒!
“看來,道理是講不通了。”
他低語一聲,聲音不大,卻仿佛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
下一瞬——
轟隆——!!!
仿佛九天雷池傾覆!
一道無法形容其色彩的恐怖雷霆,驟然從林深體內爆發!
它並非單一的熾白或幽暗,而是極致的黑與純粹的白,如同兩條太古陰陽魚,瞬間交纏、旋轉、炸裂!
黑雷死寂,吞噬萬物光線,所過之處空間仿佛被啃噬出虛無的孔洞;白雷暴烈,光芒萬丈,蘊含著淨化一切的煌煌天威!
陰陽雷法·現!
黑與白的雷霆並非簡單的能量爆發,它們彼此纏繞,形成一個急速膨脹、覆蓋了小半個工廠車間的巨大雷霆太極圖!
圖卷緩緩旋轉,散發出淩駕於凡塵之上、代天行罰的恐怖意誌!
整個工廠的空間在這股意誌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巨大的鋼鐵穹頂劇烈震顫,鏽蝕的鋼梁如同麵條般扭曲彎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