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內,沒有華麗的裝飾,隻有深紅色的天鵝絨內襯,靜靜地躺著一柄造型古樸、卻散發著令人心悸氣息的東瀛長刀。
刀鞘是深沉的暗紫色,如同凝固的汙血,纏繞著磨損嚴重的深色鮫皮。
刀柄同樣古舊,但握柄處的纏繞物卻透出一種曆經歲月也無法磨滅的油潤感,那是無數持刀者留下的生命印記——汗漬、血汙、以及........絕望的靈魂。
妖刀·蛭丸!
佑輔——或者說,此刻占據了他軀殼的那個東西——伸出那隻剛剛還屬於少年的手,緩慢而堅定地握住了蛭丸的刀柄。
就在他的手指與刀柄接觸的刹那!
“嗡——鏘——!”
一聲遠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邪異、仿佛萬千怨魂齊聲尖嘯的刀鳴,驟然響徹林間!
一股肉眼可見的、帶著濃鬱血腥味的暗紅色氣浪以佑輔為中心轟然爆發!氣浪所過之處,周圍幾棵碗口粗的鬆樹如同被無形的巨刃斬過,瞬間攔腰折斷!
斷口處光滑如鏡,卻呈現出詭異的焦黑色!地上的枯枝敗葉被吹得漫天飛舞,如同下了一場黑色的雪!
佑輔(魔人)緩緩地將蛭丸從刀鞘中抽出。
刀身並非寒光閃閃,而是一種詭異的、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線的啞光暗色。
刀身靠近刀鐔的位置,隱約可見繁複扭曲的暗紋,如同活物般在緩緩蠕動。
整柄刀散發出的邪異、冰冷、嗜血的意誌,如同實質的潮水,一波波衝擊著周圍的空間,讓空氣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隨意地、如同活動新肢體般,輕輕揮動了一下蛭丸。
沒有華麗的刀光,沒有呼嘯的勁風。
但前方一片約十米見方的空間內,所有的樹木、灌木、甚至地上的岩石、落葉........都在無聲無息間,如同被投入強酸之中,瞬間腐朽、凋零、化為飛灰!
仿佛那片區域的“時間”和“生命力”被瞬間抽乾、掠奪!
“嗬........嗬嗬........”非人的笑聲從佑輔的喉嚨裡擠出,沙啞、乾澀,卻帶著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滿足感,“這感覺........這力量........真好啊........”
聲音不再是少年清亮的音色,而是混雜著一種蒼老、怨毒、如同金屬摩擦的詭異聲調!
蝶看著眼前這超越她想象的恐怖一幕,麵具下的臉孔早已失去了血色。
她眼中最初的狂熱被巨大的驚駭和後怕所取代,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成功了?不,這絕不是她預想中那個被蛭丸力量強化、受她控製的佑輔!這是一個........被遠古怨靈占據、徹底非人的怪物!
而地上的劉振山,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屎尿齊流,像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眼中隻剩下無儘的恐懼和悔恨。
與此同時,密林邊緣。
“停!”
疾馳中的諸葛青猛地刹住腳步,口中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喝!
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那雙一直半眯著、閃爍著幽藍卦象光芒的狐狸眼驟然瞪大,瞳孔深處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星軌在瘋狂崩碎、重組!
“噗!”他毫無征兆地噴出一小口鮮血,點點殷紅濺落在腳下的枯葉上,觸目驚心!身體更是劇烈地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諸葛青!”緊隨其後的高廉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他,“你怎麼了?!”
呂慈和石川信也瞬間停下,銳利如刀的目光同時聚焦在諸葛青身上。
呂慈身上的殺意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而石川信的手已經死死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指節泛白。
諸葛青一把推開高廉攙扶的手,顧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跡,他雙手迅速在胸前結印,眼中幽藍色的光芒如同燃燒的火焰般瘋狂閃爍!
剛才那一瞬間,他通過“奇門顯像心法”和“尋龍術”鎖定的、屬於劉振山的炁息,如同被投入黑洞的燭火,驟然熄滅、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龐大、混亂、充滿了無儘怨毒與毀滅欲望的、如同深淵本身般恐怖的邪異氣息,在他感知的“奇門格局”中轟然爆發!那股氣息的衝擊力之強,遠超他的想象,直接反噬了他的心神!
“晚了........還是晚了!”諸葛青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挫敗,他猛地抬起頭,指向密林深處那邪氣爆發的方向,聲音因為急切而有些嘶啞:“呂爺!高總!就在前麵!那股邪氣........蛭丸........已經被激活了!有東西........被它控製了!快跟我來!”他甚至來不及詳細解釋剛才感知到的恐怖景象。
“走!”呂慈眼中血光暴射,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身影如同離弦的血色箭矢,第一個衝了出去!
狂暴的炁浪直接將前方的低矮灌木和枯枝碾成粉末!
石川信一言不發,身形如電,緊隨其後,腰間的長刀發出渴血的嗡鳴!高廉臉色慘白如紙,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最後一絲掙紮,也咬著牙拚命跟上。
諸葛青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和識海中的刺痛,眼中幽藍光芒鎖定那邪氣的核心,如同最精準的導航,衝在最前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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