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噬窟”的瞬間,一股難以形容的陰寒之氣撲麵而來,並非單純的低溫,而是一種能滲透護身炁勁、直鑽骨髓、甚至凍結神魂的詭異寒意。
洞壁並非普通岩石,而是一種暗紫色的、仿佛蘊含著某種活性能量的奇異晶石,散發出幽幽的、令人不安的微光,勉強照亮前行的道路。空氣更加粘稠,那股腥甜的氣息愈發濃鬱,吸入肺中,竟讓人產生輕微的眩暈和幻覺。
通道曲折向下,深不見底。寂靜無聲,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洞窟中回蕩,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詭異。
走了約莫百丈,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洞窟。
洞窟中央,是一個凹陷下去的、如同祭壇般的圓形區域。祭壇中心,是一個僅容一人盤坐的蒲團。四周洞壁上,刻滿了無數密密麻麻、複雜到令人頭暈目眩的詭異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擁有生命般,在暗紫色晶石的微光下緩緩蠕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這裡,就是修煉“丹噬”的秘窟!
唐妙興在祭壇邊緣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林深。
“此地,便是曆代先輩嘗試凝練‘丹種’之地。周圍的‘萬毒噬魂陣’,可彙聚天地間至陰至毒之炁,輔助凝丹,亦會無限放大修煉過程中的痛苦與心魔。”
“坐上蒲團,陣法自啟。能否凝丹,看你造化。”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林深的目光掃過那布滿符文的洞壁,感受著空氣中那足以讓尋常異人精神崩潰的恐怖壓力,眼神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他當然不是不怕死。
恰恰相反,他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之所以如此平靜,甚至感到一絲“無聊”,是因為唐妙興所描述的那足以讓任何修行者魂飛魄散的“丹噬”反噬、萬毒噬身、炁海崩潰........對他而言,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自從吃下那顆來自異世界的“響雷果實”,他的生命形態早已發生了本質的蛻變。他的身體,早已不再是普通的血肉之軀,而是由最純粹的雷電粒子構成!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將身體元素化,變為無形無質的雷電!
什麼萬毒噬身?毒素需要作用於血肉、經脈、器官才能生效。對一團雷電有什麼用?
什麼百炁衝撞?再狂暴的異種能量,能比得上自然界的雷霆狂暴?他的炁海本就是雷霆海洋,足以同化、湮滅絕大多數外來能量。
什麼心魔反噬、神魂俱滅?他的精神意誌早已與響雷果實的力量深度融合,曆經無數次雷霆淬煉,凝練如金剛磐石,最不懼的就是精神層麵的衝擊。更何況,元素化的身體,連物理攻擊都能免疫大半,何況虛無縹緲的心魔?
所謂的“形神俱滅”,前提是得有“形”和“神”可以被滅。
而對林深而言,隻要有一絲雷電尚存,他就能重生!“滅”他?這個世界的“丹噬”,恐怕還做不到這一點。
這根本不是勇氣與否的問題,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對等的、開卷考試般的“冒險”。
他之所以同意學習“丹噬”,純粹是出於對這門被傳得神乎其神、號稱“中者無救”的絕學的好奇,以及........或許能從中汲取一些靈感,融入自身的雷霆之力中。畢竟,雷電本身也帶有毀滅與淨化的屬性,與“丹噬”的某些特質,或許有異曲同工之妙?
“開始吧。”林深依舊是這兩個字,然後邁步,平靜地走向那祭壇中心的蒲團,盤膝坐了下來。
唐妙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語。他枯瘦的手掌抬起,結了一個複雜古怪的法印。
嗡——!
洞壁之上,那無數密密麻麻的詭異符文驟然亮起!暗紫色的光芒大盛,如同無數隻邪惡的眼睛同時睜開!整個洞窟內的陰寒毒炁瞬間沸騰起來,如同百川歸海般,瘋狂地向祭壇中心湧去,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暗紫色的、充斥著無數痛苦扭曲虛影的能量漩渦,將林深徹底吞沒!
恐怖的能量波動足以讓任何踏入此地的異人肝膽俱裂!
唐妙興站在漩渦之外,青衫被激蕩的能量氣流吹得獵獵作響,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被無儘毒炁淹沒的林深,眼神深邃如同古井。
然而,下一刻,他古井無波的眼神,驟然凝固!
因為他看到,在那足以蝕骨銷魂、湮滅神魂的恐怖毒炁漩渦中心,林深的身影,非但沒有出現任何痛苦掙紮、炁息潰散的跡象,反而........
變得有些模糊和........透明?
仿佛那不是一具血肉之軀,而是一道........人形的雷電?!
滋啦——!
細微卻清晰的電流聲,甚至壓過了毒炁奔騰的呼嘯!
一道道藍白色的、細碎卻耀眼奪目的電弧,自林深的身體表麵迸發出來,如同無數條歡快遊弋的雷蛇,輕易地將那些試圖鑽入他體內的、陰寒惡毒的暗紫色能量攪碎、電離、同化!
那些足以讓唐門曆代天才飲恨當場、形神俱滅的“丹噬”之力,撞上林深的身體,卻像是溪流撞上了萬年礁石,非但無法撼動其分毫,反而自身被撞擊得粉身碎骨,化為最原始的、無害的能量粒子,甚至........被那狂暴的雷霆之力反過來吞噬、吸收了一部分?!
林深依舊盤坐在那裡,閉著雙眼,臉上甚至連一絲痛苦的表情都沒有。仿佛周圍那足以毀滅一切的毒炁漩渦,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場........能量淋浴?
唐妙興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
他那張千年不變的、如同古井寒潭般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名為震驚的神色!
“這........這是?!”
饒是他身為唐門門長,修為深不可測,見識過無數奇功異法,也從未見過、甚至從未想象過眼前這般景象!
無視丹噬之力?肉身化電?吞噬毒炁?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異人”、對“修行”的認知範疇!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何這個年輕人從始至終都如此平靜,如此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