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自己多慮了,表哥他完全沒認出昨夜的人是自己。
她心下稍安,腳步也輕快起來,隻顧著低頭快走,卻沒留意前方廊柱旁斜伸出來的一段老樹枝杈。
“砰”的一聲悶響,額頭結結實實地撞了上去。
“哎喲!”她下意識地驚呼一聲,捂住了額頭。
奇怪的是,預想中的劇痛並未傳來,額頭上隻有一點輕微的碰撞感,連紅痕都沒有一道。
“真是奇了……”她納悶地揉了揉額角,隻當是自己運氣好,未曾多想,繞開樹枝快步離開了。
……
書房內,洛葳前腳剛走,一道黑影便悄無聲息地閃了進來,正是秦執的貼身侍衛來福。
“爺,”來福麵色凝重,單膝跪地,“彆院那邊查遍了,所有昨夜赴宴的女眷及其隨身奴婢都查過,沒有人有異狀,也沒有人曾去過池塘附近。至於爺所說的那位女子,如同人間蒸發,毫無蹤跡。”
秦執眸光一沉,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昨夜他雖然神誌昏沉,但與那女子的銷魂一夜,絕不可能有假。
來福遲疑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一物,雙手呈上:“屬下帶人仔細搜尋了池塘周邊,並在池底找到了這個。”
正是那塊他情急之下塞給那女子的羊脂玉佩。
秦執接過玉佩,臉色更冷了幾分。
信物被隨意丟棄在池中,是不願與他再有瓜葛?還是另有隱情?
“下藥之人,可查清楚了?”
“查清了。”來福肯定道,“是章府千金章嵐嵐身邊的一個丫鬟動的手,將情藥混入了爺的酒水中。章小姐當時確實曾在爺附近徘徊,屬下推測,此事極有可能是章小姐自作主張,或是得了其父章炳章大人的暗示,妄圖生米煮成熟飯,攀上侯府這門親。”
秦執眼底掠過一抹厲色。
章炳那個老狐狸,慣會鑽營,竟將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
來福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難以啟齒的困惑,壓低聲音道:“爺,還有一事。屬下們查遍了所有可能的人,皆無線索。那女子出現得蹊蹺,消失得更是無影無蹤。昨夜彆院守衛雖因宴席有所鬆懈,但一個大活人絕不可能憑空進出,而不留絲毫痕跡。除非……”
他咽了口唾沫,大膽說出自己的猜想,“除非那女子並非凡人,而是什麼吸食男子精氣的女鬼?”
“荒謬!”秦執冷聲打斷,“鬼怪之談,純屬胡扯!”
他清楚地記得那具身體柔軟的觸感,記得她默許的順從,那絕不是什麼虛無縹緲的鬼魅。
但他也無法解釋,一個人為何能消失得如此乾淨。
沉默片刻,道:“加派人手,繼續暗查。凡是昨夜可能出現在彆院範圍內的人,一個都不許漏過。重點查各府帶來的下人雜役,甚至是附近可能潛入的人。”
他頓了一下。
“至於章家……他們既喜歡用這種手段,便讓他們自己也嘗嘗這滋味。去找一種類似的藥,尋個機會,讓章嵐嵐也好好享受一番,不必找男人,讓她自個兒難受著便是。至於章炳,給他找點彆的麻煩,讓他知道招惹我的下場。”
“是!”來福應下。
話音剛落,秦執忽然毫無預兆地發出一聲悶哼,眉頭緊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額角。
來福驚愕抬頭,隻見世子的額頭上,竟憑空浮現出一小塊烏青,像是被什麼硬物狠狠撞擊過。
“爺!您這是怎麼了?”來福大驚失色,猛地站起身。
書房內並無他人,方才也並無暗器偷襲,這傷從何而來?
秦執放下手,看著指尖並未沾染任何血跡,但額角傳來的陣陣悶痛卻很真實。
縱然他從來不信什麼鬼怪之說,此刻無法解釋的突發狀況,卻讓他心底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來福看著主子額上那塊烏青,再聯想方才的猜測,嘴唇囁嚅著,那句“莫非真是撞邪了”差點又脫口而出。
秦執麵色陰沉,揮了揮手:“無妨。或許是昨夜餘毒未清。你先下去辦事。”
來福不敢多言,滿腹驚疑地退下了。
書房內恢複了寂靜。
秦執輕輕觸碰著額角那塊莫名出現的烏青,眸色深不見底。
昨夜之事,恐怕遠比他想象的更要複雜。那個神秘的女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