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江舟，大聲告狀。
“就是他！江舟！他私自占用學校倉庫，搞這些沒用的東西，還屢次發生爆炸，存在極大的安全隱患！”
“今天他還想開機測試，萬一再炸了，傷到人怎麼辦？”
他話說得義正辭嚴，好像自己是多麼為學校著想。
劉教授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看向江舟。
“江舟同學，你有幾成把握？”
整個倉庫的目光，都聚焦在江舟身上。
嘲笑的。
期待的。
懷疑的。
看熱鬨的。
江舟什麼都沒聽見。
他的世界裡，隻有眼前這台機器。
他沒有回答劉教授。
隻是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顧嵐。
顧嵐的心，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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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讀懂了他眼裡的情緒。
她舉起自己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對著他，用力做了一個加油的口型。
江舟扯了扯嘴角。
那大概，算是一個笑。
他轉回頭。
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不再是那個陰沉的破爛王。
而是一個即將檢閱自己軍隊的將軍。
他伸出手。
放在了總電源的閘刀上。
“瘋了！他真要開機！”
“快退後！小心被炸到！”
陳誌遠拉著身邊的同學，幸災樂禍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他等著看。
等著看那堆廢鐵冒出黑煙。
等著看江舟成為全校最大的笑話。
江舟的手，穩穩地合上了閘刀。
“嗡——”
一陣低沉的電流聲響起。
機器頂部的幾個指示燈，亮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秒。
兩秒。
十秒。
工作台上，那個用木頭框子固定的顯像管屏幕，一片漆黑。
什麼都沒有。
“哈！”
陳誌遠第一個笑出聲。
“我就說吧！一堆破爛！”
“白費功夫！”
“散了散了，還以為有什麼好看的。”
嘲笑聲，像潮水一樣，從四麵八方湧來。
劉教授身後的一個老師，搖了搖頭。
“胡鬨。”
顧嵐的心，沉到了穀底。
她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就在這時。
“滋……”
漆黑的屏幕，突然閃爍了一下。
一道白光，一閃而過。
所有聲音，瞬間消失。
屏幕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雪花點。
在瘋狂地跳動。
“有反應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劉教授的眼睛，猛地睜大，死死盯著屏幕。
雪花點在跳動了幾秒後，開始彙集。
一個模糊的輪廓，慢慢在屏幕中央顯現出來。
那像是一朵花。
緊接著。
一抹色彩，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那輪廓上。
紅色的。
像血一樣鮮豔的紅。
儘管那顏色有些失真，帶著無數的噪點。
儘管那圖像有些模糊，邊緣還在抖動。
但那確確實實，是一朵正在綻放的、紅色的牡丹花！
是彩色的！
所有人都忘了呼吸。
他們看著那塊小小的屏幕上，那抹頑強而燦爛的紅色。
像是看到了一個新世界的誕生。
“哐當——！”
一聲脆響。
劉教授手裡一直握著的那個搪瓷茶杯，從指間滑落。
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
摔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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