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的案幾,博古架都成了模糊的黑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和酒氣。
屋內靜得可怕,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她環顧四周,並未見到顧瀾亭的身影,隻見內室床榻的帷幔低垂著。
“爺?”她試探著低喚了一聲。
話音剛落,忽然身後襲來一股力道,一雙有力的手臂猛地從後麵環住了她的腰肢,將她整個納入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石韞玉嚇得魂飛魄散,想要驚叫掙紮,那人似是意識到了,提前捂住了她的唇,將她更緊錮在懷裡。
“噓,彆叫……是我。”
顧瀾亭把她圈禁在懷裡,俯身貼著她耳畔低語,聞到屬於她身上清淡雅致的香氣,眸光微深:“乖,彆亂動。”
意識到是誰,石韞玉頭皮一炸,驚怒之下眼淚冒了出來。
他這孟浪行徑,想做什麼不言而喻。
她心下駭然,也顧不得尊卑了,用力掰他的手,扭動身子想要掙脫,壓低嗓音急聲:“爺,求您放開,放手!”
顧瀾亭忽然低笑一聲鬆了手,她扭頭就往門外跑,指尖剛碰到門框,被一把扯住手腕拽過去。
她重重撞上他胸口,頭暈眼花,還沒反應過來,顧瀾亭俯身將她扛在肩上,結實的手臂箍在臀下。
猝不及防雙腳離地,發髻上的簪子滑脫,“叮當”一聲落在地上,發絲如流水傾瀉,在顧瀾亭後背搖晃。
她嚇得掙紮拍打他後背,胡亂蹬腿想要下去,“爺您先放我下來好嗎?求您彆這樣!”
又急又怕,聲音裡已帶了哭腔。
顧瀾亭抱著她徑自走向內室的床榻,腳步沉穩,對她的反抗渾不在意。
走到床前,把她拋在鋪錦褥的床上,隨即跨了上去。
石韞玉猛地被扔床上,疼是不疼,隻是頭暈目眩了一陣。
回過神來,顧瀾亭已經把她困在方寸間,要伸手解她衣裳。
她嚇得忙搡他的肩膀,縮著身子語無倫次哭:“爺,爺彆這樣,您大人大量放了我罷!”
“彆動。”
他把她亂推的雙手捉住壓在床頭,俯身貼近她耳畔,“隔牆有耳,彆忘了你我的交易。”
石韞玉被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嚇得一怔,掙紮的動作下意識地停頓了一瞬。
她隔著朦朧的淚眼看他,看到了顧瀾亭眼底的令人膽顫欲念。
什麼隔牆有耳?分明是他意圖不軌的借口!
驚懼之下眼淚止不住往外湧,她一邊徒勞扭動被製住的雙腕,一邊啜泣恨聲:“你答應過的,不是說好了隻是做戲嗎?待案子了結,就放我自由身。你怎能言而無信!做戲竟要做成真?”
“罔你是朝廷命官!你卑鄙無恥!”
這般激烈的掙紮和冒犯的言辭,令顧瀾亭的動作微微一頓。他跨在她身上,居高臨下睨著身下這張驚怒交加,淚痕斑駁的美人麵。
他伸出手輕輕拂開她散在額前的一縷濕發,開始慢條斯理地解她頸間的扣子。
“我無恥?你何須如此欲擒故縱,費儘心思脫奴籍不就是想做姨娘嗎?”
一個出身卑微的農女,在顧府當丫鬟再苦,也比在鄉下強得多,更遑論她已經是他的通房。
她脫了奴籍後難不成還想回去過那等苦日子?說出來誰信。這般姿態,無非是想欲擒故縱抬抬身價,好得了寵做姨娘貴妾。
這樣的後宅手段他可見多了。
他唇角帶笑,眸色卻冰冷如霜,心底那股無名火愈燒愈旺。
石韞玉見他非但不停手,反而變本加厲,衣襟已被扯開,露出裡麵杏色的主腰。
她長這麼大何曾受過此等折辱?雖說這是古代,可在她心底男歡女愛該講究你情我願,而不是強人所難。
更不用說這狗官分明答應過她!
眼看就要扒了她上衣,羞憤與恐懼達到了頂點,幾乎哭斷了氣:“爺!大人!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出身卑微,還膽小如鼠,一想到男女之事就怕到想吐。”
“奴婢實在配不上您金尊玉貴之軀,怎敢有那等攀龍附鳳欲擒故縱的心思?揚州城美人如雲,爺您想要哪個沒有?也不是非奴婢不可啊!”
顧瀾亭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他眯起眼,仔細打量著身下這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龐。
燈光昏暗,更顯得她楚楚可憐,惹人疼惜。可眼神裡的抗拒卻是真真切切,沒有半分虛假。
顧瀾亭慣常見人三分笑,如今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了,彎起的唇角落下,臉色陰沉。
他顧少遊年紀輕輕官居三品,聖眷正濃,且向來潔身自好,更不用說還有副好皮囊。
莫說是府裡的丫鬟,便是多少書香門第的閨秀、小官之女,哪個不是削尖了腦袋想攀上他這根高枝?
能得到他的青眼,於這等出身卑微的女子而言,簡直是祖墳冒青煙的天大造化!可偏偏她不願,開臉那晚乾嘔裝病便罷了,他憐她嬌怯纖弱,未曾過多計較。
如今這麼些時日過去,竟還當他洪水猛獸,將恩賜棄如敝履。
這讓他如何不惱?
他冷睨著她,語氣淡淡:“你當真不要這場造化?寧可日後流落街頭,窮困潦倒,都不願跟著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