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都過去了。”
落晚秋麵無表情道。“二十年了。”
“愛也好,恨也罷。”
“早就被這昆侖山的雪,埋乾淨了。”
厲梟的心涼了半截。
“那……那你後來……”
“被打傷後,我逃到了昆侖山下的小鎮。”
“是他救了我。”
落晚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柔和。
那不是偽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安寧。
厲梟覺得這抹柔和很刺眼。
刺得他眼睛生疼。
“誰?”
“一個普通人。”
“就在昆侖山腳下的小鎮上。”
“他是個支教的。”
“沒什麼本事。”
“也不會武功。”
“家裡明明窮得叮當響,還出來支教。”
“但他把唯一的一床棉被給了我。”
“他去挖草藥,熬湯給我喝。”
“他守了我三天三夜。”
厲梟閉上了眼。
兩行濁淚,順著臉頰滑落。
他恨。
恨福伯。
更恨自己。
如果當年他能再細心一點。
“擂台上的那孩子……”
“是他的?”
“嗯。”落晚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破碎。
“厲梟哥。”
“這次回來,我不想瞞你。”
“十八年前。”
“那個被你們聯手剿滅的‘不滅夜狼’。”
“又活了。”
厲梟整個人像是一張驟然拉滿的強弓。
殺意,不受控製地溢出。
“不……不可能。”
“那次行動,四柱精銳儘出。”
“首領是我親手斬下的頭顱。”
“甚至連那個組織的據點,都被我一把火燒成了白地。”
“怎麼可能還有活口?”
落晚秋似乎想起了什麼極恐怖的回憶。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那次行動,你們殺的不過是他們推出來的傀儡。”
“真正的核心,早在世界組織的圍剿前,就已經轉移了。”
她頓了頓,身子微微發顫。
“當年的那場綁架,我騙了你!”
“他們根本不是為了贖金。”
“他們是看中了落家的魔音鬼語。”
“想要把這門秘術,變成量產殺人機器的流水線。”
厲梟點點頭。
這點其實現在看來就有很大的破綻。
一個龐大的組織,怎麼可能乾綁架要贖金這種低端操作。
自己當年就是被晚秋迷暈了。
才沒有注意那些細節,或者說他根本不行去追究落晚秋的身份。
落晚秋的聲音低了下去。
“你們走後,落家和不滅之狼。”
“火拚了一場。”
“他們控屍,我們控人。”
“這麼多年下來。”
“我爹,我娘,還有三個哥哥……”
“全死了。”
厲梟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揪住。
這麼多年,他在不夜穀享受著四柱之首的榮光。
而她,卻在異國他鄉。
在冰天雪地裡,過著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
“厲梟哥。”
“不瞞你說,我本來的打算趁著這次方寸對決。”
“回來多控點傀儡。”
“回去跟“不滅夜狼”做個了斷。
“可我派回來的人,卻意外找回了小雨。”
“所以我改變注意了。”
“我想給小雨一個家。”
“一個不用半夜驚醒,不用握著刀睡覺的家。”
“哪怕是……”
“哪怕是死在故土。”
“也比死在那些異國他鄉的泥坑裡強。”
“彆說了。”厲梟再抬起頭時。
那個優柔寡斷的癡情種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
是那個鎮壓了龍國武林二十年的暴君。
“既然回來了。”
“這天底下,就沒人能再動你們母女一根指頭。”
“夜狼也好,四柱也罷。”
“誰想動你們。”
“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走,我帶你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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