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從劉興懷裡探出腦袋。
“對了,叔,你快看看仙兒姐吧。”
她側過身。
身後,獨孤小小正推著輪椅走來。
風卷著雪沫子。
慕容仙兒低著頭。
幾縷亂發垂在額前,遮住了大半仙顏。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死死抓著那條薄毯。
似乎想把自己縮進塵埃裡。
劉興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幾步邁出,便在輪椅前站定。
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
擋住了漫天風雪。
“怎麼回事?”
慕容仙兒身子一顫。
頭埋得更低了。
“一夜白頭。”
獨孤小小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那天你走後,仙兒姐就一直坐在那兒。”
“不吃,不喝,也不睡。”
“第二天早上,頭發就全白了。”
“大夫說是心力交瘁,氣血枯竭。”
“仙兒姐本就有病根!”
“這幾天氣血枯竭,連站立都難了。”
劉興緩緩蹲下身,視線與慕容仙兒平齊。
女孩清冷絕美的臉龐,消瘦了不少。
平添了幾分破碎感。
指腹粗糙,蹭在女孩的臉頰上。
有些癢。
更多的是一種讓人想要落淚的溫熱。
慕容仙兒一直僵硬著,她不敢抬頭。
怕一抬頭,麵前讓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就會如這幾日的夢境般,變成泡沫。
更怕在男人的眼睛裡,會出現嫌棄。
現在的她,是個滿頭白發,氣血枯竭,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廢物………
墨綠色的大風衣帶著男人的體溫,兜頭罩下,將女孩的身軀裹得嚴嚴實實。
“冷嗎?”
慕容仙兒抓著大衣領口。
淡淡的煙草味,混著風雪。
很安心!
“不……不冷。”
她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
那雙曾經清冷如高山雪蓮的眸子,此刻蓄滿了淚水。
“劉興……”
“我……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劉興一瞪眼,佯裝怒道。
“胡言亂語。”
“某家的女人,赤橙黃綠青藍紫。”
“什麼樣的頭發沒有?
“多你一個白頭發的,又有何妨?”
獨孤小小在旁邊抹著眼淚,差點笑出個鼻涕泡。
這話也不假,丸子、栗子那幾個女孩。
確實是各色頭發。
慕容仙兒的嘴角,也不受控製地想往上翹。
“貧嘴。”
她低聲罵了一句。
溫馨的氣氛還沒持續兩秒。
一聲刺耳的咆哮,便從觀禮台上炸響。
“放肆!”
“慕容仙兒!你還要不要臉?”
“大庭廣眾之下,跟個野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你彆忘了!”
“你是慕容家的人!”
“更是厲大少爺未過門的妻子!”
慕容傑這一嗓子,把更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厲驕陽坐在高台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雖然他對這門親事沒什麼感情。
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當著全天下英雄的麵,投進彆人的懷抱。
這是在打厲家的臉。
更是在打他厲驕陽的臉。
慕容仙兒身子一僵。
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劉興。
不是因為怕。
而是不想連累他。
四柱,八極同氣連枝。
劉興孤身一人,若是再背上“搶親”的罪名,恐怕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