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間，那雙平日裡吊兒郎當的眼睛，此刻卻顯得格外深邃。
哪怕是遭逢大劫。
不夜穀的孩子們都沒停下訓練。
“教頭！”
“劉教頭！”
孩子們看到把他們從地獄裡背出來的男人。
呼啦啦地全都圍了上來。
“劉教頭，你沒事吧？”
“嗚嗚嗚……我以為你死了……”
“教頭，你沒事吧……”
一隻隻小手伸過來，不斷地觸碰檢查。
生怕劉教頭缺了個啥。
帶頭的小男孩擠開人群，昂著頭。
“報告教頭！”
“今日晨練，實到十六人！”
“無人缺席！”
劉興伸手在小男孩腦門上彈了個腦瓜崩。
“練個屁。”
“身體不要了？”
“都給我滾回去躺著。”
小男孩捂著腦門，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我們不躺！”
“我們要變強！”
“我們要殺光那些怪物！”
劉興看著那雙燃燒著仇恨火焰的眼睛。
心中五味雜陳。
一夜之間。
這群溫室裡的花朵，被迫長大了。
代價是鮮血和死亡。
“劉爺！”
一名蛟衛，跌跌撞撞地跑來。
劉興眯眼看去。
還是個熟人。
是之前負責在風雪小鎮接應的“優秀蛟衛”。
因為駐紮在風雪小鎮，反而躲過了一劫。
優秀蛟衛衝到近前，抽噎著說道。
“西廣場那邊，要送兄弟們上路了。”
……
不夜穀，西廣場。
這裡原本是用來祭祀天地的地方。
此刻，卻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停屍場。
密密麻麻的柴火堆，堆滿了整個廣場。
每一座柴火堆上，都躺著一具屍體。
有的殘缺不全，有的麵目全非。
更多的是連屍首都沒拚湊完整的碎肉，被裹在染血的白布裡。
寒風如刀，刮過西廣場上每一張肅穆的臉龐。
數百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
在死寂的人群中顯得格外清晰。
劉興站在隊伍最前方，一邊是十六個孩童。
另一邊白嫵靈雙臂環抱，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狐狸眼，此刻冷得像冰。
獨孤小小也在人群，膽小的丫頭低著頭。
小聲啜泣。
厲守國和幾位幸存的族老站在人群最中央。
“都把頭抬起來！”厲守國突然暴喝。
台下的蛟衛和族人們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
“看看躺在這兒的兄弟姐妹！”
“他們有的是看著你們長大的叔伯嬸娘，有的是跟你們搶飯吃的兄弟。”
“昨天早上，他們還活著，還能跟你們吹牛打屁，還能給你們洗衣做飯。”
老人猛地扯開身旁一具屍體上的白布。
那是一具殘缺不全的軀體，胸口被掏了個大洞，臉上還保持著死前猙獰的怒容。
人群中一陣騷動，幾個年紀小的孩子嚇得往後縮，想要彆過頭去。
“不許躲！給老子睜大眼睛看清楚！”
“你們是武林中人，生死無常，沒什麼好怕的。”
“怕的是死了都沒人記得！”
“我允許你們哭。”
“但哭完，我要求你們必須記住這個痛！”
“把它刻在骨頭上，融進血肉裡！”
“記住是誰把我們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是不滅夜狼！是那群本子國的雜碎！”
“這筆血債，隻要我龍國武林還有一個人活著，就絕不能忘！”
“血債，必須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