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新生,都須在入學十日之內,擇一門修習。這不僅是陶冶情操,更是為日後的院試做準備。”
李修補充道:“院試要考小七門中的一項,我們提前在院學選定方向,勤加練習,也能多幾分把握。”
顧銘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這便是提前進行專業細分了。
他看向二人,好奇地問:“那二位選了什麼?”
王皓挺了挺胸膛,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
“我選了琴院!”
顧銘聞言,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王皓那微胖的身材,坐在一張古琴前,伸出肉乎乎的手指,撫弄琴弦的畫麵……
他強忍住笑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沒讓自己失態。
“誌存兄誌趣高雅,佩服,佩服。”
李修的神色則是一如既往的沉靜。
“我選了畫院。”
這個選擇倒是在顧銘的意料之中,與李修沉穩的氣質十分相符。
王皓熱情地發出邀請:“長生兄,依我看,不如你也來琴院吧!你我二人同窗,也好有個照應。待到學有所成,你我合奏一曲,豈不快哉!”
顧銘想象了一下那“快哉”的場麵,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動。
李修也開口道,語氣誠懇。
“長生兄書法造詣非凡,已然有了大家風範。”
他頓了頓,認真分析道。
“書畫同源,筆法相通。你若選擇畫院,必能事半功倍,進境神速。”
這番話倒是說到了顧銘的心坎裡。
他的【落紙雲煙】天賦,本就與筆墨相關,若是學畫,的確有著天然的優勢。
麵對兩位好友的盛情邀請,顧銘沒有立刻做出決定。
他放下筷子,對二人拱了拱手。
“多謝二位好意。”
他沉吟片刻,認真說道。
“此事關乎日後考學,需得慎重。還請容我仔細思量一二,再做決斷。”
王皓和李修也知此事重要,聞言皆是點頭表示理解。
“應當的,應當的。”王皓憨厚地笑道,“不過長生兄你可得快些,算你來院學的日子,可沒幾天了。”
“好,我記下了。”顧銘鄭重應下。
……
午後時光,在夫子們抑揚頓挫的講學聲中悄然流逝。
待到斜陽西下,一天的課業終於結束。
顧銘與王皓、李修二人告彆,獨自回了靜雅院柒舍。
推開門,舍內一如既往的清冷寧靜。
西窗下的棋盤依舊,隻是棋子已被收起,顯然秦望還未回來。
顧銘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並未急著去完成剩下的罰抄,也沒有立刻開始續寫話本。
他閉上雙眼,腦中仔細梳理著今日所得的信息。
琴、棋、畫。
這三門,不僅是陶冶情操的雅事,更是關係到日後院試的關鍵一環,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顧銘靠在窗邊,目光落在庭院中的一株老樹上,思緒卻在飛速運轉,權衡著琴、棋、畫三門的利弊。
琴,風雅之首。
撫琴一曲,高山流水,確實符合世人對文人雅士的想象。
但顧銘很快便將它排除了。
無他,唯窮爾。
琴之一道,對器具的要求極高。
一把良琴,動輒上百兩銀子,那些傳世名琴更是有價無市。
更不必說珍稀的琴譜,同樣需要大筆銀錢去搜羅。
若是在院試中能彈奏一曲孤本名篇,自有加成。
說到底,這是富家子弟的遊戲。
王皓家境殷實,選擇琴院,是相得益彰。
而自己,連給婉晴買藥都要精打細算,實在沒有餘錢附庸這份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