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小院的門輕輕合攏,隔絕了門外殘餘的喧囂。
顧銘脫下沾滿塵土和手印的襴衫,接過熱毛巾擦了把臉。
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長長呼出一口氣。
蘇婉晴看著他眼底的疲憊,柔聲道:
“累壞了吧?歇會吧。”
秦明月也湊上來,神色認真:
“下午未時後,就要去官媒司了。”
顧銘動作一頓,茶盞停在唇邊。
蘇婉晴也輕聲提醒:
“解元身份,可多選一人,加上之前的名額,此番就有七個名額了。”
秦明月點頭,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去看看,至少挑兩個,咱家又不是養不起。”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
“否則……”
蘇婉晴立刻接上話,帶著一絲憂慮:
“否則外人難免嚼舌根,道我們姐妹心窄善妒。”
“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做官最在乎名聲了。”
顧銘放下茶盞,靠向椅背。
目光落在自己修長的手指上。
“鴻蒙族譜”帶來的天賦不斷疊加。
他確實覺得已經夠用了。
更要緊的是,他實在是不擅長處理多女的關係。
和柳驚鵲一起那麼久了,也還沒捅穿那層窗戶紙。
若是再來幾個,他都不敢想。
此時,院門處忽然傳來叩擊聲。
青兒的聲音從大門口響起:
“公子,您的老師來了!”
顧銘眼神裡露出一絲疑惑,不過還是立刻起身,快步穿過庭院。
門外。
解熹一身青布直裰,負手立於階下。
身後跟著兩個老仆。
“老師!快請進。”
顧銘側身讓開,深深一揖。
解熹微微頷首,步履沉穩地踏入院中。
目光掃過聞聲趕來的秦明月、蘇婉晴等人。
秦明月與蘇婉晴立刻斂衽行禮。
解熹揮手示意不必多禮,徑直步入正廳。
顧銘引老師在上首落座,親自奉上熱茶。
解熹並未碰茶盞,而是看著顧銘,開門見山道:
“老夫此來,其一,是來賀一賀你。”
“連中四元,單論科舉成績,老夫的學生裡,你是最拔尖的。"
“而且你的才學心性皆合吾道。今日起,你便是老夫的正式弟子了。”
顧銘心頭一熱,撩袍便欲行大禮。
解熹抬手虛扶:
“禮在心不在形。”
他枯瘦的手按在顧銘臂上。
“其二,是為官媒之事。”
話鋒一轉,目光陡然銳利。
“官媒司的人告訴我,你在府試和院試都棄選了,今天下午你也打算再次棄選?”
顧銘動作一滯,對上老師洞察一切的眼神,沒有否認:
“學生……想先立業再成家。”
解熹眉頭微蹙。
指節在椅背上輕輕一叩:
“我也不是要讓你沉迷女色。”
“但官媒司乃國策!解元之位,更是眾矢之的!”
“你屢次棄選,必被有心人拿住把柄,以‘藐視國策’攻訐於你!”
解熹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
“屆時,縱有經天緯地之才,也難堵悠悠眾口。仕途起步便蒙塵,智者不為!”
顧銘心神一震,陷入了沉默。
解熹將他神情變化儘收眼底,忽然問道:
“可是囊中羞澀,擔憂養家之資?”
他語氣放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若需銀錢周轉,為師頗有家資,可暫借與你。待你殿試通過授官之後,再還不遲。”
顧銘立刻搖頭:
“學生不缺銀錢。”
《學破至巔》與《鸞鳳鳴朝》的分紅越來越多。
加之秦家的背景。
彆說多幾個老婆了,養百八十個人也不是問題。
解熹聞言,眼神卻變得有些古怪。
他上下打量顧銘,尤其在他腰腹間停留了一瞬。
捋須沉吟片刻,才壓低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