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認識熊二。
熊二卻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熊二便客客氣氣地將杜若請去了飯廳裡坐著,其他人自然也一並跟了過去。
開始錄口供。
杜若的口供是熊二親自錄的,兩個人麵對麵坐在一張飯桌旁,時不時交談幾句。
不遠處的金雀看在眼裡,暗暗呸了一口。
水性楊花,不守婦道!
真是搞不懂,莫名其妙的,杜氏怎麼就突然成了那軍爺的救命恩人呢?
她不敢說,也不敢問,隻能憋屈又鬱悶地杵在一旁,生著悶氣。
“你,過來錄口供。”一個官兵指著金雀。
金雀隻好磨磨唧唧地走過去。
她心裡有鬼,生怕熊二追究自己之前要殺杜若的事,於是在錄口供的時候,把那一段直接略過去了,還給自己加了戲,說自己為了護主,被聾婆給打了一頓什麼的。
想得是很周全。
可惜她忘了,不是她說怎麼樣就怎麼樣,所有的口供,最後都是會放在一起核對的。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問詢,最終的口供整理完畢,送到了熊二手中。
熊二一頁一頁地翻著,點了點頭。
他將那幾頁紙折好,收進袖子裡,然後起身,“事情基本上已經明了,各位也已經留下了姓名籍貫和臨時住址,那就先這樣吧。等我將事情稟告給知府大人,過後有任何想要各位協助的地方,或是有朝廷的獎賞下來,再行通知。”
眾人的神情都鬆懈了下來。
太好了,終於搞完了!
大夥兒興致勃勃地往外走,準備去各自的艙房拿行李,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
剛走了沒幾步,忽然熊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他指了指金雀,“留下。”
金雀臉上的血色儘失,眼珠子慌亂地轉動著,“為,為什麼?”
熊二居高臨下,冷冷地睨著她,“依我大昭律法,弑主之人,當誅!”
誅,誅……那不就是砍頭?
金雀兩眼一翻,砰一聲栽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熊二一揮手,“帶走!”
在場的人早都看不慣金雀的做派了,見此情景也隻是冷眼旁觀,生不出絲毫同情。
金雀的主子扁豆豆則麵露掙紮,貌似有些於心不忍。
不過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沉默地看著金雀像匹死狗一樣,被熊二的手下拖走。
等塵埃落定,已經到了半下午,顏夫子跟船老大道了彆,領著學子們下船上岸。
一行人租了幾輛馬車,往城門口駛去。
......
而此時的熊二,則直接去了府衙。
比起縣衙來,知府衙門自然是要高大上得多,門口擺著兩個威風凜凜的大石獅子,四根粗壯豪邁的赤紅石柱拔地而起,一眼就能看到那黑如炭墨的兩扇大門。
無處不透著森嚴威懾。
進了門,便是審案的府堂,“公正廉明”的牌匾高高懸掛在頭頂。
再往後去,還有經曆司、照磨所以及司獄司。
要走完整個府衙,腳快的也得一刻鐘。
熊二並沒有去關押水匪的司獄司那邊,而是先去找了自家知府大人。
正常情況下,蘇知府應該在府署辦公。
但此刻人卻不見了。
門口的衙役笑道:“不巧了,大人剛剛去了後堂用飯,估計得等一會兒。”
用飯?
熊二很是不解,“都這個點兒了,大人還沒用過飯嗎?”
“不是的。”衙役搖頭,知府大人最注重保養,天大的事也阻擋不了他乾飯的節奏,“剛剛郡王妃送湯來了,說是親手熬了五個時辰的王八湯,給大人補身子的。”
五個時辰?那不是熬得骨頭都不剩了?湯也該熬乾了吧?
熊二皺了皺眉。
說起這位郡王妃,可不是好應付的。
郡王妃閨名叫蘇錦繡,是知府大人的庶妹,也是唯一的妹妹。
哦不,應該說是僅剩的妹妹。
原先倒是還有一位嫡出二小姐蘇清慈,可惜二十多年前意外走失,找了許多年也沒找到,或許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蘇錦繡命好,雖然隻是個庶女出身,卻有著嫡女的待遇。
蘇清慈有的東西,她都有。
蘇清慈沒有的東西,她也有。
甚至在蘇清慈失蹤後,從小定下的未婚夫吉郡王,也成了蘇錦繡的丈夫。
更是生下了郡王府唯一的繼承人沈京斌。
可謂是人生贏家。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順心的,除了丈夫喜歡沾花惹草外,大概就是兒子夠好色,卻不夠出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