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鬼工玉連環,就是在一塊整料上,用高超的掏雕工藝細心雕琢而成,極為難得,有可碎不可離之意。”
說著江漓看了眼鄭氏,“多送給心上人,以示忠貞不渝的愛意。”
當初,爹也曾經送過一對給娘,可惜爹去世以後,家道中落,京城待不下去了,為了湊夠回鄉的盤纏,娘隻好以五十兩銀子的超低價當了……
鄭氏雙頰緋紅,心臟像被某隻無形的手撥弄來撥弄去,癢漲得厲害。
“這人也真是的,不過一個生辰,哪裡就至於這樣破費了……”
說著抱怨的話,嘴角卻咧到了後腦勺,還摸了又摸,顯然喜歡得緊。
江漓又遞給她一個卷軸,“還有一幅畫。”
“畫的什麼?”杜若八卦地湊上前,剛碰著,就被江漓避開了。
“先彆急。”江漓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三叔特意叮囑過了,隻許嶽母一個人看,誰都不能上手。”
杜若雙手一抄,切,小氣鬼。
鄭氏把錦盒放在梳妝台上,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個卷軸,隨著畫麵緩緩展開,她的眼睛也越瞪越大。
一股熱氣騰地從腳底板竄起,帶起酥酥麻麻的電流,傳遍整個身子。
溫婉秀美的臉仿佛被開水燙過一般,瞬間變成了水煮蝦,紅得滴血。
嘩啦。
她猛地合上卷軸,像藏起什麼見不得人的臟東西,羞恥又氣惱。
然後一把抄起梳妝台上的錦盒,二話不說扭頭就衝出屋子,進了隔壁自己的房間,咣一聲關上了房門。
提著一桶熱水,剛走到門口的丫鬟墩墩被撞得陀螺似地轉了一個圈,晃晃悠悠半天才穩住了身形。
她喘著粗氣放下木桶,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撓了撓頭。
奇怪,鄭夫人好像生氣了。
她伺候了鄭夫人這些天,還從未見過她生氣呢,誰這麼大本事,把那麼好脾氣的鄭夫人給氣成這樣?
哼,不管是誰,肯定是個大壞蛋!
墩墩想了想,撒腿就往大廚房跑。
娘說過,天塌了都不要緊,吃點甜的就好了,她得讓廚房多備些,晚些時候送過來給鄭夫人當夜宵。
她可真是聰明,嘿嘿。
正房內,杜若跟江漓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那上麵畫了啥?”杜若問。
江漓搖頭,“不知道,但想必不是什麼好玩意,否則嶽母不會反應如此激烈。”
不是好玩意?杜若心裡癢癢的,真想衝過去親眼睹一睹,看到底是個什麼變態玩意,讓自家素來溫聲細語的老娘破防成那樣,跟見鬼了似的。
【哈哈哈哈,笑死本統了!笑死本統了】
腦海中,係統狂笑不止,【想知道麼?求本統啊,剛才宿主摸了那麼一下下,本統已經檢測出來了哦。】
杜若精神一振:“快說!”
【一個積分。】
“……滾。”
滾是不可能滾的,係統也沒再貪得無厭,直接把那幅畫展示在了虛擬屏幕上。
杜若定睛一看,當下就眼前一黑。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要長針眼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江夫子竟然給鄭氏送了一幅春宮圖。
是的,春、宮、圖!!
男的棱角分明,女的蛾眉杏眼,惟妙惟肖,分明就是江夫子跟鄭氏的輪廓。
杜若哀嚎一聲,很想自戳雙目,感覺一萬頭草泥馬排著隊從頭頂上奔騰而過。
江夫子啊,那可是冷肅孤傲、不苟言笑、就差把“性冷淡”三個字刻在腦門子上的江夫子啊!怎麼私底下竟然是這樣的……騷氣衝天?!
啊啊啊啊救命!
“怎麼了娘子?哪裡不舒服?”見杜若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江漓不解詢問。
杜若看著他,一臉複雜,“相公,你說,我娘現在悔婚還來得及麼?”
江漓:“……”
杜若晃了晃腦袋,努力將那幅春宮圖從記憶裡刪除,然後疲憊地往床上一癱。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順其自然吧。”
係統越發笑得幸災樂禍,還‘好心’安慰道:【其實宿主完全沒必要幻滅,也許你娘就好這一口呢?】
“……”杜若黑臉,“你娘才好這一口,你全家都好這一口。”
當晚杜若翻來覆去的沒睡好,一閉眼滿腦子漂浮的都是那幅辣眼睛的春宮圖,揮之不去。
沒辦法,實在是那一幕衝擊力太大。
杜若來自二十一世紀,在那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彆說小小春宮圖了,就是小電影也偷偷觀摩過好幾部,可謂見多識廣,早就免疫了。
但當主角變成了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還是長輩,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簡直是……
一言難儘。
煎熬到雞叫時分,杜若才終於眯了會兒。
這樣導致的後果就是,一大清早的,她頂著一雙熊貓眼、哈欠連天地起了床,而且還沒辦法補眠。
因為她答應過顧山長,今天上午要過去給顧夫人看診。
早膳一如既往的熱鬨,江家二房、王不就一家三口、秦十月母子、老鐵頭都在。
當然還有江夫子。
杜若喝著紅棗粥,不時拿小眼神兒去瞟對麵那個即將成為她後爹的男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都是個不苟言笑的正經人。
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夫人,鄭娘子怎麼沒來用飯?她沒事吧?”王大娘跟鄭氏處得極好,沒瞧見人,便關心地問了一句。
江夫子小口咀嚼著紅豆糕,姿態優雅,淡定如常,耳尖卻微不可見地動了動。
杜若笑笑:“沒事,我娘被毒蟲咬了,起了幾個包。問題不大,休息休息就能好。”
這是早上墩墩過來傳的話,至於真假……恐怕隻有鄭氏本人知曉了。
大夥兒聞言也沒放在心上,杜若是神醫,她說沒事,那肯定就是沒事。
隻有江夫子垂下眸子,嘴角不動聲色地勾了勾,不知道在想什麼。
吃完早餐,杜若在丫鬟紅苕的服侍下,梳了個簡單的發髻,粉黛不施,釵環不戴,穿了一身輕便的衣裳,坐上馬車往顧府那邊趕。
江漓並未陪同,過完元宵他便要去近郊大營帶兵了,有些注意事項蘇清堯需得提前交代,所以他今兒必須去府衙一趟。
隨行的除了丫鬟紅苕之外,隻有一個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