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手一頓,朝紅苕使了個眼色。
紅苕快步走過去查看,隻見一個二十來歲的華服青年正捂著鼻子,驅趕三個孩子。
三個孩子滿身臟汙,一身破衣爛衫,臉也黑漆麻虎的看不清具體長什麼樣。
但是能看出來很瘦很瘦,皮包骨的那種。
領頭的孩子稍大一點,約莫十歲左右,頭發亂糟糟的跟個雞窩一樣,背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小女孩臉色潮紅,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見紅苕過來了,兩個孩子撲通跪下磕頭,連連哀求:“求神醫大發慈悲,救救我家小妹!我妹妹她高熱暈厥,快要死了嗚嗚嗚……”
紅苕伸手去摸小姑娘的額頭,果然滾燙得厲害。
她不敢耽擱,趕緊領著幾個孩子去了前麵,和杜若說明了情況。
杜若立馬放下手中的碳素筆,對麵前排隊的病人說了聲稍候,然後起身快步來到那幾個孩子麵前。
她隻看了眼那小姑娘,就知道情況不妙。
小臉兒燒得通紅,呼吸急促,嘴唇乾裂,甚至偶爾還有細微的抽搐。
這是……
“沒錯,正是急驚風。”腦海中,係統確認了杜若的診斷,“急性化膿性扁桃體炎引發的高熱驚厥,凶險得很,不及時治療會死的那種。”
杜若急忙把孩子抱到樹蔭下,放到擔架上,迅速取出銀針,在女孩的人中、合穀等穴位上快速施針,先穩住她的神魂,防止抽搐加劇。
跟著假裝在藥箱裡翻找,兌換出兒童專用的退燒藥和消炎藥。
她將退燒藥小心地滴入小姑娘口中,然後把消炎藥遞給紅苕,“半個時辰後,等她發了汗,把這藥粉溫水泡開喂給她喝。”
紅苕急忙接過去,點頭表示知道了。
眾人全程觀看,交頭接耳,無不誇讚杜若醫者仁心。
隻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就是之前驅趕幾個孩子的華服青年,嚷嚷道:“不是,憑什麼啊?大夥兒都排著隊呢,我一大清早飯都沒吃就過來了,好不容易快輪到,卻讓幾個小乞丐搶了先,我不服!”
紅苕袖子一擼,“不服憋著!剛才就是你,這幾個孩子都這麼可憐了,你還趕他們走,穿得人模狗樣,卻一點憐貧惜弱的同情心都沒有,還是不是人啊?”
“我、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本來就是嘛,義診也是診,難道不應該講究個先來後到嗎?”那華服青年梗著脖子抗議。
紅苕還想多罵他幾句,被杜若抬手製止。
杜若睨著那青年,冷聲道:“病有輕重緩急,醫無貴賤親疏,看你嗓門這麼大,想來除了腦子有點問題外,應該沒什麼大病。”
“這孩子跟你不一樣,要是再晚上一刻,性命難保,死了你負責嗎?”
“等不及就去彆的地方看,我這裡看不起你。”
她臉色淡淡,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威嚴和震懾。
那青年被噎得麵紅耳赤,看著眾人投來的鄙夷唾棄的目光,訕訕地縮回到了隊伍中,不敢再吭聲。
杜若也懶得再搭理他,把另外兩個男孩子叫到跟前,問:“你們的父母家人呢?”
兩個孩子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你妹妹的病情很嚴重,光退燒還不行,得連續服藥十天才能痊愈。”
杜若看著領頭的那個小子,“義診隻是看病免費,藥錢卻是要收的,一共五兩銀子,什麼時候付?”
說到錢,兩個男孩終於有反應了。
其中一個撲通又跪下了,嗷嗷哭,“對不起,我們沒有錢,我們也沒有父母家人……”
領頭的那個則是死死攥緊拳頭,瘦小的身子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須臾咬了咬牙,仰起頭看著杜若,眼神堅定又陰鷙:
“謝謝神醫救了我妹妹,診金……我一定會付的,能不能先把我妹妹留在這裡,明天我送錢來。”
杜若略一沉思,“可以,明兒找我的話,直接去黃龍洞江府,離這裡不遠,要是不認識路……”
“我認識。”少年最後看了眼妹妹,帶著同伴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