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聲音,吉郡王訝異地回身去看。
這一看,眼珠子就再也挪不動了。
跪在地上的少女約莫二八年華,冰肌玉骨,楚楚動人,漂亮得不可方物。
哪怕衣裳皺巴巴的,秀發也略顯淩亂,卻絲毫無損於她驚人的容貌。
臉色倒是慘白得有些過分,嬌軀微微顫抖,似乎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打擊,越發增添了幾分破碎的美感。
叫人忍不住地心生憐惜。
“這位姑娘是……”
眼看吉郡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鼇氏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這色鬼素來見了美人就走不動道,彆是看上朱令真了吧?
她不動聲色上前,擋住了吉郡王的視線,“沒誰,一個親戚罷了。走吧郡王,母親昨兒還念叨著你呢,你去了她一定高興。”
吉郡王不高興了,“嶽母那邊什麼時候去都行,不急在一時,這位姑娘方才分明向我求救了,大嫂沒聽見嗎?”
說完徑直抬腳繞過鼇氏,來到了朱令真麵前,親手扶起她。
語氣更是小意溫柔,“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朱令真微微屈膝朝他行禮,“多謝郡王,我閨名喚作朱令真,是隴西朱家的嫡長女,前些日子奉母令前來蘇府投親,可是沒想到……”
說著,她做作地瞟了眼一旁的鼇氏,泫然欲泣,“舅母大人她要趕我走!”
“竟有此事?”吉郡王震驚地看向鼇氏,“大嫂,這是為何啊?”
鼇氏木著一張臉,想說什麼又實在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最後隻吐出了四個字,“說來話長……”
餘光瞥見一隊人馬從遠處走過來,打著鏢局的旗幟,於是也懶得和吉郡王廢話,拽起朱令真就走。
兩個婆子也十分有眼力勁,扛起給朱令真準備的行囊,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我不走!”朱令真死命掙紮,邊哭邊回頭去瞅吉郡王,眼神裡帶著可憐巴巴的祈求,“郡王救我!”
吉郡王哪裡受得了這個,當即衝上去推開鼇氏,將美人護在了身後。
“大嫂,你這是做什麼?她一個弱女子,留下來也費不了幾碗飯錢,何必非要送她走?”
“還請郡王收起你的憐香惜玉。”鼇氏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真要論起來,她還要喊郡王一聲姨父呢,你可不要犯糊塗。”
言下之意,你倆差著輩分呢,彆亂來。
吉郡王看了看鼇氏,又看了看朱令真。
朱令真咬了咬唇,衝他淒然一笑,“算了郡王,真真就不拖累您了,我還是走吧。”
說罷紅著眼,踉踉蹌蹌地往鏢隊那邊走去。
“等等!”
吉郡王不悅道,“既然大嫂也說了,本郡王也算是朱小姐的長輩,那就是自家親戚了。蘇府不願收留朱小姐,沒關係,我們吉郡王府的大門隨時為她敞開,想住多久住多久。”
他看向朱令真,豪氣萬丈,“朱小姐可願去我府上小住?本郡王必好酒好菜招待,絕不讓你受這等鳥氣!”
朱令真瞪大眼睛,一臉驚喜,“真的嗎?郡王府真的可以收留我嗎?”
吉郡王被她的歡喜所感染,也咧開了嘴,“自然可以。”
“不行!”鼇氏皺眉反對,“吉郡王府沒有主母當家,她一個未婚女子住進去,名聲還要不要了?”
朱令真譏誚地扯了扯嘴角,“舅舅抓我,舅母趕我,已經鬨得人儘皆知,我如今哪裡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她目光堅定地看著吉郡王,“多謝郡王,我跟您走。”
吉郡王頓時喜上眉梢,“好,我們走!”
兩人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坐進馬車,疾馳而去。
圍觀群眾麵麵相覷,表情一言難儘。
好像是對的,但又好像哪裡不對,說不出來的感覺。
算了,不關他們的事,想那麼多做什麼?
既然沒熱鬨看了,那就散了吧。
望著消失在儘頭的那輛馬車,鼇氏嗤笑一聲:“引狼入室的蠢貨。”
朱令真不回隴西了,鏢隊那邊總得有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