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要死了,還是個郡王,現場鬨哄哄的氣氛瞬間為之一靜。
所有人齊刷刷看過來。
連孩子們的哭鬨都小了好幾分,抽抽噎噎地扭過脖子,睜著好奇的大眼睛猛瞧。
杜若不敢耽擱,快步走過去查看。
吉郡王躺在擔架上,被四個身材健壯的護衛放到了地上,臉色慘白,唉喲唉喲地直叫喚。
“哪兒不舒服?”杜若問。
吉郡王指了指自己的小腿,“痛,痛死我了!”
杜若示意小徒弟郭棗卷起他的褲腿,還真發現了不對勁,腳踝上有兩個紅色的小點點,周圍又紅又腫。
稍微一碰,吉郡王就鬼哭狼嚎,看樣子確實痛得很厲害。
“郡王可是被毒蟲咬傷的?”杜若繼續追問。
吉郡王疼得直吸氣,“可能是吧,沒、沒太看清……”
一邊的朱令真立刻接過話頭,“我看到了,是蜈蚣!好大一隻,足有半根筷子那麼長,從、從床底下爬出來的。”
說著她又開始哭,“都怪我,起床時掉了一隻耳鐺,那是母親送給我的生辰賀禮,郡王好心幫我撿起來,才不小心著了那蜈蚣的道……”
這話信息量可太大了。
現場氣氛越發詭異,眾人一陣竊竊私語,
一個老鰥夫,隨意進出一個未婚姑娘的臥房?還鑽床底?
咦呃,真有臉說。
誰知道是為了撿耳鐺,還是乾彆的勾當……
杜若忙得很,沒心情關注患者的私生活,確認了是蜈蚣咬傷後,立刻開始進一步檢查。
呼吸困難:無。
心跳加速:無。
惡心嘔吐:無。
意識模糊:無。
唯一的局部反應,就是傷口劇痛,帶紅腫。
也就是說,沒有出現嚴重的過敏反應,或者全身中毒症狀,證明那隻蜈蚣毒性並不大,不至於危及性命。
杜若心裡便有了底,吩咐郭棗:
“帶郡王去後院,用肥皂水衝洗傷口,持續半刻鐘即可。”
至於肥皂麼,自然是杜若從係統裡兌換出來的。
安排好這些,杜若轉身回到診桌那邊,接著給一個小姑娘看診。
小姑娘才不過兩三歲,被一個麵色蠟黃的婦人抱在懷裡,異常乖巧。
不哭不鬨,連呻吟都沒有。
本該紅潤的臉色,卻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灰白,呼吸急促而微弱,偶爾還抽搐幾下。
杜若用係統掃描了一遍,果然不出她所料。
高熱驚厥,感染性休克,合並腦膜炎。
這不是乖巧,而是意識下降,病情極為危重。
不及時救治的話,隨時會死!
杜若迅速取出銀針刺穴,同時兌換了一盒安宮牛黃丸,命紅苕給病人喂下去。
就在她們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清麗的嗓音,帶著挑撥和不懷好意:
“江大嫂,郡王痛得連路都走不了,顯然中毒已深,怎麼可能輕飄飄一句‘洗洗就好’呢?”
“郡王到底也是你的長輩,你這般敷衍了事……怕是不妥吧?”
杜若懶得搭理朱令真。
隻一心埋頭救人。
眼看自己被無視了,朱令真頓時一臉委屈,“算了郡王,江大嫂可能是太忙了,實在顧不上您,不如就聽她的話,去洗洗吧。”
“顧不上我?開什麼玩笑!”
吉郡王本來心情就不好,一點就著,噌的撐起上半身,衝著杜若叫嚷道:“杜氏,你給本郡王過來!”
杜若手一頓,裝作沒聽見,繼續施針。
吉郡王懷疑地眯起眼,“杜氏,你該不會還在記恨當年,本郡王勸說江漓休了你的事吧?所以才故意見死不救。”
越想越覺得像,他抬手指著那些衣衫襤褸的老人孩子,語氣不忿:
“你待本王敷衍了事,對他們倒是耐心細致,難道在你眼裡,本郡王的命還比不過這幫賤民?”
賤民這兩個字一出口,一下子引起眾怒。
但也隻敢瞪兩眼而已,人家再怎麼說也是皇親國戚,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哪裡招惹得起。
杜若將最後一根銀針刺入小姑娘的人中穴,叮囑那婦人看牢了,彆讓孩子拔掉,這才有工夫過來應付。
“那郡王你想怎麼樣?要我親自給你洗腳麼?”她語氣中帶著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