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長生比約定時間來得早一些。
一個人來的。
依舊是一身單薄的白袍,不疾不徐的步子,抬眼望見府衙門前的杜若時,唇角自然地彎起,露出兩個標誌性的梨渦。
一看就是個溫良純善的好小夥。
杜若姿態慵懶地靠在門口的石獅子上,朝他揮了揮手,笑得燦爛無害,“莫大夫,來得好早啊。”
語氣親近熟稔,仿佛經過真話丸那檔子事,彼此之間消除了誤會和隔閡,成了好朋友。
莫長生嘴角弧度加深,兩個梨渦也愈發綻放,加快腳步朝她走過來。
杜若留在原地,沒動。
瞳孔中,一支烏黑的利箭從對麵酒樓的窗子裡疾射而出,如同呼嘯的風,直撲莫長生的後心。
本來含笑的青年,耳尖動了動,臉色驟變。
他身形一晃,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鬼魅般閃到盤龍柱後,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莫長生猛地看向了杜若,眼神中帶著不敢置信。
杜若衝他呲了呲牙。
老東西,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還沒等莫長生質問出口,破空聲再次從四麵八方響起。
十幾個早就埋伏好的官兵同時殺出,將他團團圍住,刀槍劍戟不要錢似的往他身上招呼。
莫長生腳尖一點,騰空而起,便衝出了包圍圈,落到杜若麵前。
此刻的他,終於收起了那張溫和的麵孔,目光銳利如刀,死死盯著杜若:
“杜神醫,你這是何意?”
杜若翻了個白眼,“還用問嗎?當然是抓你啊。”
莫長生皺眉,似乎很是不解,“為何要抓我?我犯了什麼罪?”
“罪惡滔天,死有餘辜!”蘇清堯身穿緋色官服,從府衙中大步流星地走出來,指著他怒喝道,“彆跟他廢話,直接給本官拿下,生死不論!”
“是,大人!”
官兵們如狼似虎,對莫長生發起了第二波猛烈攻擊。
不得不誇一句,莫長生的輕功當真是了得,在刀光劍影中左閃右避,竟然遊刃有餘,連個衣角都沒傷到。
甚至還有那麼點兒……貓戲老鼠的滑稽感。
熊二一看這不行啊,顯得兄弟們也太菜了,於是打了個手勢,所有人瞬間散開。
下一刻,一張閃著寒光的巨網從天而降,往莫長生的腦袋上罩去。
莫長生看到那張不起眼的漁網,不光沒慌,反而露出一抹譏誚的笑。
隨即從袖子裡摸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迎頭頂上,往巨網上劃去。
呲啦!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迸射出細碎的火花,預想中的破口卻並沒有出現,反而是匕首卷了口子。
這、這怎麼可能?
莫長生瞳孔驟縮,淡定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裂開。
這匕首可是玄鐵所製,無堅不摧,連最上等的盔甲都擋不住。
為什麼卻劃不開一張普普通通的漁網?!
難道是……
他豁然望向了不遠處的杜若。
杜若衝他挑釁一笑。
這可不是普通的漁網,而是她花了二十個積分跟係統兌換的千纏絲,耐刮耐摩耐高溫。
區區匕首就想劃破它?想得美。
就在莫長生愣神時,那張巨網迅速收緊,將他牢牢地困在裡麵,掙脫不得。
官兵們一擁而上。
莫長生眼中閃過厲色,扭轉匕首,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掌心狠狠一劃。
鮮血噴湧而出,如天女散花,隔著網洞撒到了熊二等人身上。
“阿嚏!”
不知道是誰帶頭打了個噴嚏。
然後就像是病毒傳染似的,一個傳染倆,兩個傳染仨,噴嚏聲此起彼伏,響徹整個廣場。
官兵們一個個東倒西歪,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看著可笑又可憐。
樣子狼狽,眼神卻依舊清明,手也死死地抓著漁網,將莫長生捆成了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