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的學子若是磕磕絆絆,立刻被他嗬斥,叫到台前伸出手掌,拿起戒尺就打。
方寧看得咋舌,更讓他困惑的是,桌上的典籍隻有詩句原文,連半句注解都沒有,學子們全靠死記硬背,沒人敢提出半句疑問。
這就是大周的最高學府?方寧實在難以理解。
他前世接受的教育講究舉一反三、自主思考,這般填鴨式的灌輸,與他認知中的“治學”相去甚遠。
越想越覺得荒謬,他忍不住左顧右盼,卻是發現所有人都在很認真地在默背詩文,就跟念經似的。
“你為何不背?”
一聲怒喝陡然響起。
方寧猛地回神,卻發現閆老夫子已走下高台,來到了他的學桌前。
“上課左顧右盼,心不在焉,你在想什麼?”
方寧撓了撓頭,實話實說道:“回夫子,這首詩文字淺顯,道理直白,學生覺得分分鐘就能掌握,實在不必這般反複跟讀。”
“放肆!”
閆老夫子勃然大怒:“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你連背誦都未紮實,就敢妄談掌握?驕傲自滿,絕非求學之道!伸出手掌,受戒!”
“夫子,恕難從命。”
方寧挺直脊背,辯駁道:“死記硬背隻能記住字句,卻不懂其深意。您這般一句句灌輸,不讓學子思考,不讓提問,與填鴨何異?這般教學,於學子並無益處。”
這話一出,堂內瞬間死寂。
丁亥班的學子們臉色煞白,陳默急得連連給方寧使眼色。
而那些本就看方寧不順眼的權貴子弟,立刻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等著看方寧被嚴懲。
閆老夫子在課堂上被人公然質疑,那是很多年都不曾發生的事情,當即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
“好大膽的學子,看你的方位,應該是玄院丁亥班的吧?難怪難怪,給我站起來,趴下,露出屁股!”
方寧一愣,看著胡須雪白的老夫子,好奇地問道:“為何?難不成老夫子還有龍陽癖好?”
一句話差點沒有把閆老夫子給氣背過氣去。
“朽木不可雕也!學子,你的成績,將是劣等中的劣等……”
方寧很是冤枉,當然要抗爭。
“為何?就因為你是老夫子,我是學子嗎?我方寧還是崇文書院的客座教授,若論起來,咱們還是同行呢……”
老夫子眼睛瞪起來,截口道:“你是何人?方才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方寧哼了一聲,嘲諷道:“老夫子耳聾眼花的很,我說我叫方寧啊。”
“哦?你就是那個創作出來《水調歌頭》的那個方寧?”
方寧當然一下子就看出來閆老夫子的態度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慣性地跟閆老夫子對著乾,大聲道:“我就是方寧,但不知道老夫子說的《水調歌頭》是哪一首?”
閆老夫子愣了愣,看著方寧,沉默了片刻,吟誦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