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和嶽清寒兩人之間的配合導致了帕羅身受重傷,頓時人仰馬翻之間,隨從們護衛著帕羅快速撤退。
沒有了帕羅推波助瀾,那些被蠱惑的草原百姓也就成了沒有頭的蒼蠅,雖然還在起哄,但很快就被驅散。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神水”的效果正在減弱,一些人逐漸恢複了理性。
帕羅處心積慮搞的那麼一出“煽動群眾”計策,以帕羅身受重傷而結束。
帕羅被嶽清寒那一記重撞震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口吐鮮血,眼前陣陣發黑,全靠護衛們七手八腳地架著才勉強站穩。
作為萬馬金城薩滿神殿的主祭司,他身份仍然是尊貴非凡,因此當他身受重傷,周圍的護衛根本不敢有半分懈怠,立即放棄了對狙擊者的追查,簇擁著帕羅朝著神殿撤退。
沿途的薩滿信徒見主祭司狼狽不堪,紛紛麵露惶恐,卻沒人敢上前驚擾,隻能眼睜睜看著一行人匆匆消失在神殿方向。
回到神殿專屬的寢殿後,護衛頭領立刻下令,讓人快馬加鞭去請萬馬金城裡最有名的禦醫。
這禦醫年過花甲,花白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常年為草原貴族診治,醫術精湛,是出了名的“活華佗”。
半個時辰後,禦醫帶著一名隨從提著藥箱趕到,剛一進門就被護衛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個個眼神急切地催促他趕緊救治。
禦醫不敢耽擱,立刻拿出銀針為帕羅施針,又取出脈枕仔細診脈,隨後讓隨從研磨藥材,親自調配藥膏敷在帕羅的胸口傷處。
一番緊張忙碌下來,帕羅原本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臉色也恢複了些許血色,傷情總算穩定了下來。
禦醫叮囑護衛們,帕羅重傷在身,需絕對靜養,切不可受半點驚擾,隨後便帶著隨從收拾好藥箱,起身告辭。
護衛們千恩萬謝地將禦醫送到神殿門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轉身回到寢殿守著帕羅。
可沒過多久,那名禦醫竟又帶著隨從折返回來,臉上還帶著幾分焦急。
護衛們見狀十分奇怪,連忙上前詢問:“大夫,您怎麼又回來了?可是有什麼東西落下了?”
禦醫搖了搖花白的腦袋,語氣凝重地說道:“方才走得匆忙,竟忘了給主祭司配一味關鍵的安神藥。這藥能穩固他的內腑,若是少了它,今夜子時一過,主祭司怕是會氣血逆行,性命難保!”
護衛們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哪裡還敢有半分遲疑,連忙側身讓開道路,恭敬地將禦醫和他的隨從請進了帕羅的寢殿。
寢殿內,帕羅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臉色依舊蒼白。
禦醫走到床邊,從藥箱裡取出一個油紙包,打開後裡麵是一包灰白色的藥粉,散發著淡淡的苦澀氣味。
“快,把主祭司的嘴巴撐開,將這藥粉喂進去,他現在昏迷,隻能強行吞咽。”
禦醫對著旁邊的護衛吩咐道。
兩名護衛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撬開帕羅的嘴巴,禦醫趁機將藥粉全部撒了進去,又讓隨從遞過一杯溫水,一點點灌進帕羅嘴裡,強迫他將藥粉咽了下去。
整個喂藥的過程,旁邊的護衛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按道理,帕羅是個病人,受了傷,怎麼還能如此粗暴地強行喂藥?
可他們都是粗人,不懂醫術,隻當是救人心切,也就沒再多想,隻是緊緊盯著帕羅的反應。
藥粉剛咽下去沒多久,帕羅突然猛地睜開了眼睛,眼神渾濁卻帶著一絲清明。
他下意識地看向眼前的禦醫,恍惚之間,隻見那禦醫抬手在自己臉上輕輕抹了一把。
這個動作極快,又刻意背對著旁邊的護衛,隻有帕羅看得清清楚楚。
那覆蓋在臉上的花白胡須和皺紋瞬間消失,露出的竟是方寧那張讓他恨之入骨的臉。
“你…你是方寧!”
帕羅雙目驟然圓睜,瞳孔劇烈收縮,想要放聲大喊,卻發現自己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隻能發出“呼呼呼”的漏氣聲,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想掙紮著起身,卻渾身酸軟無力,四肢像是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方寧像變魔術一樣重新恢複成禦醫的模樣。
方寧假模假樣地伸出手,抓住帕羅的手腕,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故作深沉地診斷道:“主祭司大人,您這是急火攻心,氣血紊亂,方才喂的藥雖能穩住傷勢,卻經不起半點折騰。現在必須立刻靜養,不能再有任何情緒波動。”
話音剛落,他手腕猛地發力,一記精準的手刀劈在帕羅的後頸上。
帕羅的眼睛瞬間失去神采,腦袋一歪,再次昏了過去。
旁邊的護衛們見狀都驚呆了,紛紛麵麵相覷:“大夫,您這…”
“無妨。”
方寧語氣平淡,收起手說道:“主祭司現在需要深度睡眠來恢複元氣,我這一掌隻是讓他安心睡去,明日醒來,傷勢定會好轉不少。切記,今夜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叫醒他。”
說完,他便帶著扮成隨從的嶽清寒,提著藥箱轉身離開了寢殿。
護衛們雖覺得這禦醫的做法有些古怪,但見帕羅確實安穩地睡了過去,也就放下心來,恭恭敬敬地將兩人送出了神殿。
離開薩滿神殿後,方寧和嶽清寒立刻解除了塑顏術狀態,快步穿梭在萬馬金城的街巷裡,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而神殿的寢殿內,兩個時辰後,一名護衛察覺到帕羅的氣息似乎有些微弱,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頸動脈,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尖叫出聲。
“不好了!祭司大人…祭司大人涼透了!”
護衛們一擁而上,隻見帕羅雙目圓睜,臉色青黑,早已沒了半點氣息。
整個薩滿神殿瞬間亂成了一鍋粥,有人大喊著抓刺客,有人懷疑是方才的禦醫下了毒,也有人堅持說是帕羅重傷不治而亡。
護衛們四處搜查線索,又找來其他大夫查驗死因,鬨得雞飛狗跳,卻始終找不到半點有用的頭緒。
終於有人在牆壁上發現一張用匕首釘著的紙條,紙條上麵寫著兩行大字。
寫的是“閻王要你三更死,哪個敢留到五更?”
落款寫了一個大大的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