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粗暴的砸門聲如同擂鼓,一聲聲敲擊在林氏和瑩瑩的心上。薄弱的門栓發出不堪重負的**,木屑簌簌落下。門外巡捕蠻橫的吆喝和鄰居被驚動的細微聲響混雜在一起,將這貧民窟的寒夜渲染得如同煉獄。
瑩瑩嚇得渾身發抖,小臉慘白,死死攥著林氏的衣角,將頭埋在她懷裡,大氣都不敢出。
林氏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知道,此刻自己絕不能慌亂。她迅速將瑩瑩往身後藏了藏,目光再次飛快地掃過牆角那塊鬆動的地磚——那裡是她們最後的希望和秘密,絕不能暴露。
“來了!來了!官爺稍等!”林氏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帶著惶恐與順從,她一邊應著,一邊故意弄出些桌椅挪動的聲響,製造出剛從睡夢中被驚醒的假象,同時悄無聲息地將一把用來防身的、磨得鋒利的剪刀塞進了袖口。
她走到門邊,並沒有立刻開門,而是隔著門板顫聲問道:“各位官爺……這、這大半夜的,不知有何貴乾?我們母女是良民,從未作奸犯科啊……”
“少廢話!巡捕房緝拿要犯!快開門!再不開門就以同黨論處!”門外一個粗嘎的聲音不耐煩地吼道,緊接著又是一腳重重踹在門上。
林氏知道躲不過去了。她咬了咬牙,緩緩拉開了門栓。
門剛開一條縫,一股混合著煙草和汗臭的冷風便灌了進來,同時一隻粗壯的手猛地將門完全推開!幾名穿著黑色巡捕製服、腰間挎著警棍的漢子闖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眼神凶狠的疤臉巡捕。
狹小的屋子瞬間被這幾人擠滿,壓抑得令人窒息。
疤臉巡捕三角眼如同探照燈般在屋內掃視,目光掠過林氏驚惶(偽裝)的臉,又落在她身後瑟瑟發抖的瑩瑩身上,最後定格在屋內簡陋的家具和那盞昏黃的油燈上。
“搜!”疤臉巡捕大手一揮,手下如狼似虎地開始翻箱倒櫃。破舊的木箱被掀開,單薄的被褥被扯到地上,僅有的幾件碗碟被粗魯地撥弄著,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林氏將瑩瑩緊緊護在身後,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受驚的婦人,但袖中握著剪刀的手卻穩如磐石,眼神餘光時刻警惕著這些人的動作,尤其是他們是否注意到牆角。
“頭兒,沒什麼值錢玩意兒,窮得叮當響。”一個巡捕翻檢完畢,啐了一口。
疤臉巡捕沒說話,踱步到林氏麵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儘管林氏衣著樸素,麵容因操勞而略顯憔悴,但那份曆經變故後沉澱下的氣質,以及眉宇間殘存的雍容,與這貧民窟的環境格格不入。
“你就是林婉茹?”疤臉巡捕的聲音帶著審視。
“正是民婦。”林氏低眉順眼地回答。
“哼,莫家的夫人,如今落到這步田地,嘖嘖。”疤臉巡捕語帶嘲諷,眼神卻像毒蛇一樣在她身上逡巡,“有人舉報,說你們這裡窩藏了亂黨,還有莫隆留下的贓款!說!東西藏哪兒了?”
林氏心中冷笑,果然是趙坤的伎倆!莫須有的罪名,趕儘殺絕的手段!
她抬起頭,眼中適時地湧出屈辱的淚水(半真半假):“官爺明鑒!先夫蒙冤,家產早已抄沒,我們母女能苟活已是萬幸,哪裡還有什麼贓款?更不敢窩藏什麼亂黨!這分明是有人要置我們母女於死地啊!”她聲音悲切,帶著一個弱質女流在強權下的無助與絕望。
瑩瑩看著母親哭泣,也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母女倆抱在一起,場麵淒慘。
幾個巡捕見狀,臉上露出一絲不耐,但疤臉巡捕卻不為所動,他陰冷的目光再次掃視屋子,最終,落在了牆角——那塊地磚的邊緣,似乎有被近期動過的細微痕跡!
林氏的心猛地一沉!
疤臉巡捕嘴角勾起一抹獰笑,大步走過去:“藏得挺深啊!”說著就要彎腰去摳那塊地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