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羞惱交加,抬眼瞪他。
裴煜卻低下頭,薄唇貼著她的耳廓,嗓音壓得低而緩,一字一字滾進她耳裡:“試試看。試過了,薑五姑娘便會知道,朕這把劍很鋒利,也很好用。”
薑若淺咬了一下唇,抬眸質問她:“利用陛下,拿什麼換?臣婦侍奉陛下?”
裴煜明白她這是被逼急了,才會把話說得如此直白:“有何不可?崔知許那廝背著你與表妹苟且,你拿朕這把劍還回去,豈非最好的回擊?”
薑若淺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弄:“陛下的劍,此刻正對著我。”
說罷,她側身從裴煜身旁擠過,徑直朝門外走去。
裴煜抬眸無奈的望著她的背影,眉梢輕挑。
他懂她指的是什麼。
方才得知崔知許與表妹私會時,他確實一時未能自持。
隨後垂眸看向自己身下,有些恨其不爭。
裴煜得知崔碧瑤暗中將崔府表妹接進宮中,便料定那是衝著薑若淺而來。
他去薑府接她,本就是想借這個機會讓她親眼看見崔知許的背叛,從此心灰意冷,轉投自己懷中。
可惜,眼下看來並不算成功。
裴煜定了定神,抬步欲追,腳尖卻碰落薑若淺方才掉在地上的書。
他彎腰拾起,目光落在書封的名字上“癡癲和尚”。
皇覺寺方丈曾說過,薑若淺的重生,與這和尚有關。
將書握緊,裴煜快步追出門外,在廊下攔住了人。
他一把扣住薑若淺的手腕:“夜深了,朕送你回去。”
“陛下,臣婦今日沒有心情。”
薑若淺並不信裴煜有多少真心,此刻隻想獨自靜靜,理清這突如其來的荒唐。
裴煜卻不由分說,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大步邁向步輿。
薑若淺不敢太過掙紮,生怕驚動旁人。
坐上步輿後壓低聲音質問他:“陛下這般對待臣婦,教臣婦如何作想?莫非陛下……也惦記起臣妻,想玩弄奪臣妾那一套?”
裴煜沒再逗弄她。
步輿微微晃動,兩側內侍手裡秉持的燈籠,光影在他臉上明滅。
他望進她的眼裡,目光深沉,竟透出幾分真切的疼惜,這疼惜或許連他自己都未完全辨明:“朕知道薑五姑娘心裡難受。可為了那樣的人,不值得。”
薑若淺垂下了眼眸,看著自己絞緊在膝頭的手指,指尖蒼白。
她哪裡是為崔知許難過。
她隻是為自己為曾經付出過的信任感到可笑,為在這精心構建的囚籠裡竟當真期盼過一絲真心而感到憤怒。
更深處,還有一絲被身邊人算計的寒意。
人初次直麵背叛時,總會陷入恍惚與自我懷疑。
她此刻,正困在其中。過往種種細節翻湧上來,那些被她忽略的往事此刻都成了佐證。
她不禁想,自己究竟有多遲鈍,那麼簡單的欺騙,也看不出?
步輿平穩前行,駛向宮門外的長夜。
裴煜沒有再說話,隻是將手中那本《癡癲和尚》握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