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城的晨光剛穿透雲層,乾坤學院的晨練場就傳來一陣騷動。負責教導新弟子的護衛慌慌張張跑到魏所的住處,額頭上滿是冷汗:“魏先生,不好了!學院裡一下子倒下了十幾個新弟子,和城西居民區的族人一樣,昏迷不醒!”
魏所剛用陽炎草煮水服下,正運轉地脈之力穩固體內氣息,聞言心中一沉。城西的嗜睡症還沒徹底解決,竟然蔓延到了乾坤學院——新弟子大多是各族挑選出的天才,靈力雖不算深厚,但比普通族人強悍不少,連他們都抵擋不住這陰柔氣息,可見其擴散速度之快、隱蔽性之強。
“慌什麼?”魏所壓下心頭的緊迫感,依舊是那副不急不躁的模樣,隨手拿起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外套披上,“先帶我去看看,彆聲張,免得讓其他弟子恐慌。”
他跟著護衛快步趕往乾坤學院。此時的晨練場已經圍了不少弟子和教習,大家臉上都帶著焦慮與不安。阿九正蹲在昏迷的新弟子身邊,用銀針刺探穴位,眉頭緊鎖。看到魏所過來,她連忙起身:“先生,這些弟子體內的陰柔氣息比普通族人濃鬱數倍,我用陽炎草汁液試過,隻能暫時穩住,根本喚醒不了。”
魏所點點頭,不動聲色地走到一名昏迷的少年身邊。這少年是黑石部落的族人,名叫石蛋,靈力雖弱,但心性堅韌,晨練時總是最刻苦的一個。魏所蹲下身,看似隨意地拍了拍石蛋的肩膀,指尖凝聚一絲微不可察的地脈之力,悄悄探入他的體內。
地脈之力剛進入石蛋經脈,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陰柔氣息——與城西水井、城北水潭中的氣息同源,卻更具侵蝕性,像是附在了弟子們的靈力經脈上,不斷吸食著微弱的靈力,同時麻痹神魂。更讓魏所心驚的是,這股氣息中,夾雜著一絲極淡的邪神殘留之力,顯然是人為煉製的邪物所化,而非地脈自然滋生。
“是玄陰教餘孽搞的鬼,他們把‘睡魂散’改良了,能順著靈力流動加速擴散。”魏所壓低聲音對阿九說道,“新弟子們正在修煉初期,靈力循環不穩定,最容易被這種氣息鑽空子。”
“那怎麼辦?”阿九急道,“學院裡有上百名新弟子,若是都被感染,後果不堪設想。”
“彆急,我有辦法暫時壓製。”魏所目光掃過晨練場,看到場邊有幾株用來淨化靈氣的陽炎草,心中有了主意。他站起身,對著圍攏的弟子和教習朗聲道:“大家莫慌,這些弟子隻是修煉時靈力岔了氣,加上冬日寒邪侵體,才陷入昏迷,並非什麼怪病。”
“靈力岔氣?”有教習疑惑道,“可十幾名弟子同時岔氣,也太蹊蹺了吧?”
“近日漠北陰陽失衡,地脈靈氣波動較大,新弟子們根基不穩,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魏所麵不改色地編造著理由,“阿九醫師已經配好了調理的湯藥,稍後會分發給大家。另外,從今日起,晨練改為在學院內的陽炎陣中進行,陽炎之力能穩固靈力,避免再次出現這種情況。”
他一邊說著,一邊悄悄運轉地脈之力,將場邊的陽炎草催生出濃鬱的陽炎氣息。這股氣息順著空氣彌漫開來,籠罩著整個晨練場,弟子們體內的陰柔氣息頓時被壓製,那些原本眼神發直、哈欠連天的弟子,眼神漸漸清明了許多。
“真的有效!”一名原本快要昏迷的弟子驚喜地說道,“我剛才感覺頭重腳輕,現在好多了!”
眾人見狀,心中的恐慌漸漸散去。魏所趁機對阿九使了個眼色,阿九立刻會意,說道:“大家跟我來取湯藥,喝完湯藥後,在陽炎陣中靜坐調息半個時辰,就能徹底穩住氣息了。”
弟子們紛紛跟著阿九離開,晨練場的騷動漸漸平息。魏所留下幾名教習,吩咐道:“你們立刻清點所有弟子的情況,一旦發現有昏迷或不適的,立刻隔離,單獨用陽炎草汁液擦拭身體,我隨後就來處理。另外,嚴守學院大門,不許任何外人進出,也不許弟子們隨意離開學院。”
“是,魏先生!”教習們齊聲應諾,立刻開始行動。
魏所則來到被隔離的昏迷弟子身邊。他關上房門,確保沒有外人後,才取出陰陽鑰匙,催動一絲地脈之力,小心翼翼地注入石蛋體內。地脈之力如同溫柔的溪流,順著石蛋的經脈流淌,將附在經脈上的陰柔氣息一點點剝離、淨化。
石蛋的眉頭漸漸舒展,呼吸變得平穩起來。半個時辰後,他緩緩睜開雙眼,看到魏所,連忙掙紮著想要起身:“魏先生!”
“彆動,再躺一會兒。”魏所按住他,“你昏迷了大半天,身體還很虛弱。告訴我,昏迷前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比如聞到奇怪的氣味,或者接觸過什麼特彆的東西?”
石蛋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昨天傍晚,我和幾個師兄弟去學院後山的小溪邊洗漱,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當時沒在意,回來後就感覺有些頭暈,今天早上晨練時,頭暈得更厲害,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後山小溪?”魏所心中一動,“那股花香是什麼味道?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彆的植物?”
“花香很淡,有點像玄陰花,但又比玄陰花更清冽。”石蛋說道,“小溪邊的石頭上,長著一些紫色的小花,以前從來沒見過,那花香就是從那些小花上散發出來的。”
魏所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玄陰花是玄陰教常用的邪花,能散發陰寒氣息,而這種紫色小花散發的花香,竟然能讓人昏迷,顯然是玄陰教餘孽培育出的變種邪花,用來汙染水源、擴散睡魂散的載體。
“你好好休息,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魏所叮囑道,“接下來幾天,按時喝阿九醫師配的湯藥,在陽炎陣中勤加修煉,穩固靈力,就不會再出問題了。”
“是,謝謝魏先生!”石蛋恭敬地說道。
魏所又用同樣的方法,陸續喚醒了其他昏迷的弟子。果然,這些弟子都有過同樣的經曆——昏迷前去過學院後山的小溪邊,聞到過紫色小花的花香。
確認了汙染源,魏所立刻前往學院後山。後山的小溪是學院弟子們的主要水源,溪水清澈見底,溪邊的石頭上,果然長著不少紫色的小花,花瓣呈橢圓形,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正是石蛋所說的邪花。
魏所湊近觀察,發現這些小花的根部,纏繞著一絲黑色的細線,細線深入水中,不斷向溪水中釋放著微弱的陰柔氣息。他伸手想要摘下一朵小花,指尖剛觸碰到花瓣,就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順著指尖湧入體內,試圖麻痹他的神魂。
“好霸道的邪術!”魏所心中暗道,連忙運轉陽炎之力,將體內的陰冷氣息驅散。他能感覺到,這些小花的生命力極強,而且與地脈中的陰柔氣息相連,想要徹底清除,必須先切斷它們與地脈的聯係。
魏所取出烈焰戰刀,刀身凝聚一絲陽炎之力,小心翼翼地斬斷了纏繞在邪花根部的黑色細線。細線被斬斷的瞬間,紫色小花的花瓣立刻開始枯萎,散發的清香也變得刺鼻起來。魏所趁機揮動戰刀,將溪邊所有的紫色小花儘數斬斷,然後取出陽炎草,點燃後扔進溪水中。
陽炎草燃燒起來,釋放出濃鬱的陽炎之力,順著溪水擴散開來,將溪水中的陰柔氣息一點點淨化。魏所站在溪邊,運轉地脈之力,仔細探查著溪水的源頭。他發現,溪水的源頭與城北的水潭相連,那些黑色細線,正是從地脈深處延伸出來,與水潭中的睡魂散相互呼應。
“看來玄陰教餘孽,在漠北的多條水源地都布置了這種邪花,想要全麵汙染漠北的水源,讓所有族人都陷入昏迷。”魏所心中凝重,“他們的野心不小,不僅想要破壞陰眼封印,還想徹底掌控漠北。”
他不敢耽擱,立刻返回學院,將自己的發現告知了老阿爺、柳風等人。議事堂內,眾人聽完後,都麵露震驚之色。
“沒想到玄陰教餘孽竟然如此歹毒,用邪花汙染水源,想要讓整個漠北都變成睡城!”巴圖怒不可遏,握緊了手中的烈焰戰刀,“魏先生,我們現在就出兵,掃蕩黑風山脈,將這些餘孽一網打儘!”
“不可衝動。”魏所擺了擺手,“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玄陰教餘孽的具體藏身之處,黑風山脈地形複雜,他們又熟悉環境,強行出兵隻會打草驚蛇,讓他們提前轉移,甚至釋放更多的睡魂散,擴大汙染範圍。”